质朴心事浓如酒

2015-02-06 22:42 | 作者:杜斌 | 散文吧首发

——读诗人尤克利旧作《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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楸木做的衣柜,椿木做的床

二十年前置办的梳妆台

擦一擦就很亮

父亲给取的乳名

妻子还在偷偷地叫着,我愿意

我还愿意看她对镜灵巧的梳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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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的酉字贴上盛粮食的瓦缸

燕子又回房梁

孩子们的奖状是幸福的补丁

贴在知足常乐的心上

母亲敬重的神灵妻子依然敬着

初一十五,洗手烧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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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种菜,秋天积粮

天我把一门木匠手艺耍到了外乡

秋天摘棉,天盼

春天里我愿意自己是一棵草

生长在风吹日晒的墙头上

——尤克利《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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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看到这首诗是在2009年的《新华文摘》上,当时文摘推荐第七届华文青年诗人奖获奖作品其中就有这一首。5年时间过去了,这首诗总有一种莫名的感伤萦绕在我心头,无从凭借,无法释怀,无可描述,每每读到它都有淡淡的怀旧,厚厚的乡愁,浓浓的感恩,如一杯陈年的老白干香醇、熟悉、感动......

出生于1965年的诗人尤克利是个土生土长的农民。他用平凡的诗行,表达了当代农民的真实心境和生活状态。这里诗人以一个农民的口吻,抒写了自己真切的情怀,诗作对于乡村情景的描写平凡而有情趣。其实,一个“我愿意”说尽了农民的感恩与担当。诗人展示了一个乡村农民十分乐意过那样一种传统的家庭生活:20年前的结婚时的家俱“一擦就亮”,妻子总是叫着自己的“小名”,并按母亲习惯在“初一”、“十五”的时候“洗手烧香”。这样的生活他感到“幸福”不已。然而这又何尝不是千百年来中国农民忍辱负重、知足常乐的写照呢?

“楸木做的衣柜,椿木做的床 ”不是紫檀不是花梨是普通的楸木和椿木,乡村遍野可以俯首皆是的木头,或许没有花纹脉络,或许没有古典风格,但一样的是梳妆台沉淀了20年的时光,正如诗人所说无需更多的修饰“擦一擦就很亮”;自己的乳名忘了是在哪年父亲给取的,随着父亲的老去现在还敢偷偷叫着自己乳名的,只有妻子了,妻子仿佛在时间的酒窝里和自己一起添了白发,长了皱纹,即便如此我依然愿意“看她对镜灵巧的梳妆”。

春回大地“燕子又回房梁”,除夕贴好辞旧的春联,将盛放粮食的瓦缸也贴满朴素的盼望;没有年画在破旧的墙头孩子们的奖状是“幸福的补丁”,一样也贴在自己和妻子“知足常乐的心上”;灶王爷、土地爷、财神爷......这些母亲在时供奉的神灵,妻子也在虔诚地供奉着,像一个古老的仪式心手相传、生生不息。

春种夏长秋收冬藏,农业生产紧凑而匆忙繁衍了一代代纯朴,成长了一辈辈善良。在夏季农闲的时候我有时还会拿起炮子、斧子、锯子在外乡耍耍木匠的手艺,挣几个零钱贴补家用。但是春天里我仍旧愿意自己做一棵草,站在自家“风吹日晒的墙头上”守望,守望万象更新的出发,守望千变万化的阳光,守望缕缕炊烟的宁静,守望点点新绿的张扬,守望最初幸福的模样......

在当下中国,一个走过中年双脚沾满泥土的农民诗人,质朴简单的心事依然如尘封的美酒,浓郁、甘醇、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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