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所追的男孩

2015-01-21 07:42 | 作者:芷陌 | 散文吧首发

遇见转转那年,我正读幼儿园大班,那天的天气风和日丽,光明媚,那天下课我一时兴起,就爬到院子里右侧的那棵大树上了,当我正在树上得瑟的时候,转转就从教室里日日的跑来了。当时我穿了一套红色的衣服,慢脑筋的转转愣是把我当成了一只会上树的红色大公鸡,他抱着那棵树摇啊摇,结果我脚下一出溜,整个人便从树上滑下来了,这一滑不要紧,要紧的是我刚好摔在转转的面前,还顺便和转转来了个嘴亲嘴,我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气呼呼的大声念秧道,你干啥呢?没事就会在这里瞎塞脸,傻拉吧唧的,本姑娘的初吻被你躲走了,你要对本姑娘负责。

估计转转当时是被我的气势吓傻了,他脸红着哆嗦着说道:“我……我……我叫转转,不……不……不好意思,我刚才把你当成大……大公鸡了。”

听到他的那些话,我脸都被气绿了,我说小样儿,你嘛答谁呢你?看看你那砢碜样,不是我出息你,一斜八字脸,一看就是欠抽型的。其实打从树上掉下来至现在,我压根都没有正眼瞧过转转一眼,待我正眼去瞧转转时,我才发现,我是砸到了一个长得像小美人一样的小帅哥,转转那清秀的五官,那像星星一般会闪闪发光的眼睛,那贼白贼白的皮肤,以及那两道浓眉泛起的那柔柔的涟漪把我看呆了,霎时,我忘记了是谁拼命把我从树上摇下来的。我甚至有点犯花痴的流着口水。其实实在不是我花痴,是转转那模样老招人稀罕了。我说,转转,这笔帐我就不和你算了,刚才我亲了你,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从今你要做我的跟班,以后你得听我的。

幼儿园那段时间,是我最快乐的日子,我每天都神神奇奇的在前面走着,我说小转子,快,走快些,我说,小转子,你帮我画张画吧,我说小转子,听到我说话你倒是吱一声啊,我说小转子啊,你别不乐意我,我就是折腾你。然后转转就显得特痛苦,他天天屁颠屁颠的在我后面跟着,任我吆喝着,由我罗嗦着。偶尔的,就连我们的老师也时常出息他,我们的老师说,转转啊,你长得真的是太像女生了,如果不是每天得给你穿裤子,我还真不知道你个男生。以后,每到转转起床穿裤子的时候,我们一大群女孩就在转转的床边死守着,这也不怪我们色,谁让转转长得既委婉又好看呢。

但是转转也只有我能欺负,我容不得别人欺负他,我的口头禅就是,我可以把转转的骨头给卸了,但是谁敢动转转一根毫毛给我试试看。记得有一次,我和转转还有别的小朋友藏猫儿乎,其中有个小朋友一不小心把转转的鼻子碰流血了,小孩子都怕血,转转也不例外,一看到血,转转便开始大哭起来,我看到转转哭了,我就跑上前去,开始对把转转鼻子碰流血那个人指桑骂槐,那气势大有想和对方大干一架的冲动。转转后来对我说,小圈儿啊,当时你那样子啊,和一柴火妞没啥区别,我气了,急了,我就瞪大眼睛大声对转转骂道,死转转,你个白眼狼,你也不看看是谁在帮你呢,我就是一柴火妞,咋滴了?我柴火妞我还对不起你了。我骂完还不忘记从鼻子里抠了一大块鼻涕嘎涂在转转的手背上。然而,我忘记了那一天是星期五。因为每次到周五的时候,转转的妈妈会来幼儿园接他,转转便会一下子从霜打的白菜变成糖拌的西红柿了,那双眼放光,那皮肤白里透红,那小模样儿老有精神了。那天转转的妈妈在到教室里接转转时,看到转转手上的鼻涕嘎,便问转转是怎么回事,我在旁边死死的盯着转转,生怕一不溜神,转转会把长期受我虐待的事告诉转转妈妈。转转倒是人小胸怀大,不记仇外加急中生智,他不慌不忙的用食指和中指掐住那鼻涕嘎,学着电视上的广告一副小大人样子般念道,弹一弹,弹一弹,弹走鱼尾纹,转转这一举动,逗笑了在场的所有人,当然,转转也笑了,笑的傻呵呵的。

转眼的时间,我们上小学了,分班级的那一天,得知我和转转没有分到一个班上,我的眼泪哗啦啦的就下来了,再扭头看转转,转转那小脸上也分明淌开了两道河,最后我跑过去死死的抱住转转不愿意和他分开,也不知道把我的多少泪珠子和长鼻涕都蹭在了转转的衣服上。转转妈也心软,看我俩哭成那样子,便去找老师说情,老师才愿意把我俩分到一个班级,我俩这才破涕为笑。

我们上初中的时候,当年像小美人一样的转转,脸上渐渐的显露了些许的帅气,喉结也微微的凸起了,个子长得有一米七五了,那小童音已经稍微有了变声的趋向,倒是我,依旧一米五的个儿,瘦瘦的,弱弱的,头发稀稀疏疏胡乱长着,脸上还开始有了几个小雀斑,偶尔那暗黄的皮肤里还会冒出几个小闷头,按照转转的说法就是我和几年前没啥变化,依旧非洲难民一个,依旧没胸没屁股,那长相老安全了,我听了以后心里就特憋屈,暗骂道,你个死转转,找准机会了再收拾你。但我依旧爱围着转转玩,依旧爱有事没事的去撩骚转转,不管开不开心,只要一和转转在一起,我就特高兴。我虽然依旧爱和转转开玩笑,却再也没有了当年的小威风,再也不像当年那么盛气凌人了。偶尔的时候,转转会扭头问我,小圈儿,你是不是喜欢我啊,然后我的脸上会变成一大片火烧云,之后便用手拽拽头发低头轻声说道,我……我……我不告诉你,我就是不告诉你。然后就看到转转得意的笑了,我再屁颠屁颠的跑上前去追上转转问道,哎,转转,如果我真的喜欢你,你会怎么办?而后转转总是邪恶的回头一笑,很神秘的回答,我也不告诉你。然后我看到他扬起他那张大手想要去抚摸我的头发,而最后也只是把手温柔的放在空中,有那么一刻,我觉得转转是有些喜欢我的。

在考上高中的时候,我才发现转转的生日刚好比我大三月零三天,当时我特厚脸皮的对转转说,我说转转啊,你也别妄想着去找别的女孩子做你女朋友了,你看,这现成的不是在眼前吗?你比我大三月零三天,这是老天爷许咱们的三生三世情,今生你是我的人,今生注定你跑不掉的,然后我会看到转转很无奈的翻出一双大白眼。顺便丢了一句,小圈儿,我发现你还真能白呼便走了。望着他的背影,我有些失落的抱了抱了自己。突然間我看到轉轉又回來了,我眼中立馬閃出了一道光,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轉轉已以成為了我眼中的那道最美的風景,每当看到他时,我的眼睛就会绽放出两道强光来,正当我慌神着,转转走过来抱着我对着我的嘴巴“吧唧”就是一口,转转用热辣辣的眼神看着我很正经的说,小圈儿,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并不是因为你是怎样的一个人,而是因为我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感觉。转转的一席话,说的我的心里像灌了蜜一样,那时候感觉特幸福,印象中那是转转第一次吻我。之后的日子里,转转的朋友见我便常会嫂子嫂子的叫着,转转也是默认着,但他从来没有说过爱我,这是我有些失落的地方。

大一的时候,和转转相处的也还算愉快,偶尔的时候,转转会望着我那依旧非洲难民一样的身材说,小圈儿,你还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份,遇到我这么一帅哥,幸亏我收了你,如果当初我没有收你的话,指不定你现在还在哪嘎哒溜哒呢,我倒是口中振振有词,哼,小转子,像我这么优秀的女孩,像我这么好的一姑娘都被你勾搭走了,你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往往这时候转转就来劲了。哎,去去去,我说小圈儿啊,你还真脸大,咱俩这到底是谁勾搭的谁啊,这到底是谁得了便宜在卖乖啊,当初明明是你从树下来先亲的我,是你先把我非礼了的,小圈儿啊,你等着啊,赶明个儿啊,我就去勾搭一个外国妞,到时看你咋整?然后我就会像泄了气一样的气球,突然的就没有底气了,我说转转啊,你别介啊!我这是和你开玩笑呢。之后我就会装作要哭的样子,大声叫着转转,我说转转,转转,我要哭了,你哄哄我啊,你哄哄我啊!转转这时候会缓缓的回头,然后用无限温柔的眼神和嗓音问我,小圈儿,你真的想要我哄你?我赶紧猛挤眼睛,嘴巴里一声接一声的嗯、嗯答应着,转转则非常邪恶的对我说,小圈儿,你就哭吧,哭吧!哭死你。这个时候,我会就跑上去把我那冰凉冰凉的双手塞到转转的脖子里,你个死转转,对我说句好听的话会死啊。一遇到我的凉手,转转会装成用力要打我的样子,但最后还是把手温柔的放在我的肩上,那时候我感觉特甜蜜。

大二的时候,应了转转的那句话,学校真的从别的地方调来了个外国妞,偶尔的一次,在操扬边上看到过那外国妞,人家那身材,人家那长相,完完全全不是瞎盖的,一大眼睛,大高个儿美女。站在她面前,我明显的感到从心里升腾起一层又一层的自卑来,我越发觉得自己像个非洲难民了。偶尔的时候我也会提心掉胆的问转转,我说,转转,你不会去找那个外国妞吧,转转倒是特平静的回答,不会,这不是身边还有你的吗,我安静的点点头。

此后和转转拉手走在学校里的时候也看到过那外国妞,转转倒是平静,可我总觉得那个外国妞身上有些妖媚的味道,总感觉她故意在诱惑转转,可具体哪里我也说不清楚,这个时候,我就会把转转的手拽的特别紧,我说转转,别看她,别看她,一股子妖媚味道,明显着就是来勾引你的嘛。转转会说,小圈子,想多了吧!这时候,我就急了,我立马向转转递上我的烈艳红唇,我说转转啊,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你就别老想着别的姑娘,转转则笑笑,不言也不语。可是我发现,从那以后我常常失眠,偶然的一次,我做还梦到转转和那个外国妞在一起了。现在想想,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已经不是转转屁颠屁颠的跟在我后面转了,而是我天天屁颠屁颠的跟着转转。

某一天,我在回宿舍的途中,我突然看到眼前有一道熟悉的身影,是转转,我一阵激动。正当我要叫转转的时候,那个外国妞也走过来了,她很自然的上前去抱了转转,他俩什么时候好上的?我正在脑海里思索着,那外国妞好像看到我了,便很大声的叫了我一声而后很自然的把身子依偎到转转的怀里,转转倒也没有拒绝,我强忍着眼泪,一脸幽怨的看了一眼转转,他低着头没有正眼看我,我的右边嘴角抽动了一下便走了。

之后的一段日子,我没有再见过转转,心里发疯似的想念转转,但我没有再去找过转转,某一天晚上,转转突然给我打了电话,当我看到手机上显示的是转转的名字时,我就开始激动了。那心跳的叫一个快。哦,转转,哦,我日思想的转转。我哆嗦着接了电话,从电话里,我听出来转转喝酒了,他微醉的说,小圈儿,我在XXX酒吧,你能不能出来一下,听到他醉了,我就开始激动了,我匆匆的跑下楼直奔转转在的那个地方,一路上,我的一颗心一直扑通扑通的跳着,生怕转转喝醉酒了再做一些什么出格的事儿来。待终于到酒吧找到转转的时候,才发现几天没见转转,转转憔悴了很多,墙角的他皱着眉,显得特无助,但是依旧很英俊,我一阵心疼,便跑上前去一把抱住了转转。喝的微醉的转转,扭头抱住我吻了起来,那是转转最后一次吻我。我从来没有问过转转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我一直认为如果一个人心中有事的话,他想告诉你的时候,不用你问也会告诉你的,但如果不想告诉你,即使你问了他也不会说的,而转转无疑疑就是那种人。而他心里的话自始至终都没有告诉过我。不一会儿,那个外国妞出现了,她很自然的走到转转身边,我被她猛的推开,差点摔倒到地上,我看向转转,转转依旧什么话都没有说,那一刻,我听到心脏的某处有喀嚓喀嚓断裂的声音,霹雳啪啦的响,然后是钻心的疼,我默默的走出了那个酒吧。

我一个人失神落魄过了段时间,忽然有一天听到别人讲转转要和那个外国妞要出国留学了,那一刻,我心里颤抖了一下,随后便跑到转转家楼下大声叫道,转转,你给我下来,你不是总是自称自己是一杠杠的男人吗?你怎么就草眯了呢?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许久,转转才在阳台上探了一下头说,小圈子啊,你回去吧,是我对不起你,你就当做不认识我吧!我一生气便大声叫道,你大爷的转转,我认识你二十年了,你现在装的和我八杆子拨拉不着的,你小时候怎么不装啊?转转没有再说话,便转身回屋子里去了。当一个男人不爱你时,你哭你闹你悲伤,那些对他都是没有用的。他的心不会因为你的一点难过而颤抖。我在转转的楼下等了许久,转转依旧没有出来。那一刻我感到曾经有转转在我身边的日子就像一场梦一样,然后梦醒了,那些曾经的繁华都演变成了一片废墟,那一刻,身边有许多人经过,但我感到仿佛整个世界只有我一个人。我默默的坐了许久,转转依旧没有出来,我便决定回去了。虽然知道哭不能解决问题,但我却无法控制住自己的眼睛,回去的路上,我一路走一路哭的,哦,转转,转转,我的转转,从此以后你再也不可能是我的转转了,我再也不能小转子小转子的喊你了,我再也不能在哭的时候把鼻涕、眼泪蹭的你满身都是了,我再也不可以把鼻涕嘎涂在你的手背上了,我再也不可能把冰凉的双手塞在你的脖子里了,你再也不会把手放在空中做想要抚摸我的头发的动作了,你再也不肯由我啰嗦由我折腾了,只是一想到这个,我就觉得特别的难过,我还是会想要掉很多的眼泪。

回去后,我把自己给死死的封闭起来,不愿意见更多的人。没多久后,就听到转转出国了,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到过转转,只是偶尔的时候还会在梦里梦到转转,梦到我把鼻涕嘎涂的转转满手都是,梦到转转又回来找我了,梦到我和转转又回到了刚认识的那一天,我穿红色的衣服,转转把我当成了大公鸡。梦醒后,会发现枕头上一大片一大片的眼泪,但我知道转转,那个我曾倾尽半世柔情去追的转转再也不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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