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的 艋舺 世界

2011-09-14 17:31 | 作者:麦冬 | 散文吧首发

当蚊子把匕首从侧面插进和尚的身体,两人痛苦地相拥而泣。

蚊子:“我从以前就不懂为什么要这样打打杀杀,今天我更不懂,为什么你明明是我兄弟,我却要弄死你?”

和尚:“因为这里是黑道,因为我们混的是黑道。挡路者死,谁还有的选啊!”

蚊子:“那我混的不是黑道,我混的是友情,我混的是意气。刚刚你以为我要抱你,所以你张开了手,在那一刻,你选择了相信我,不是吗?你以为你混的是黑道,你混的其实也是友情,也是意气!”

和尚终于抑制不住自己情感,他望着躺在血泊里的蚊子,泪流满面地咆哮起来,蚊子的话刺痛了他的内心深处。他是带着极大的矛盾和痛苦才走上了与昔日兄弟反目成仇的道路的,还带有一种复仇的心理。正当他的感情和心理处于极度混乱和脆弱的时候,他最好的兄弟,geta大佬的儿子志龙,冲出屋子,将手中的匕首狂乱地捅进和尚的胸膛,和尚睁大着惊恐和绝望的眼睛倒在了血泊里,他万万没想到,他的命结束在了自己一生中最好的兄弟的手中,难道这是宿命?难道这是报复?

曾经的好兄弟,志龙,和尚,蚊子,阿伯,白猴。一个做了替死鬼,一个被最好的兄弟杀死,一个杀死了自己的好兄弟,曾经结拜,同生死,共患难的兄弟,最后三死两伤,表面上看,这一切似乎是因为和尚的“叛变”所致,但根本上是因为“我们混的是黑道”。

电影《艋舺》这样的结局是悲剧性的,它是一次对人性的拷问,是对新旧社会环境下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的深入探讨与警示。当然,这样的结局也有着必然性原因与社会性原因。

艋舺,一个世外桃源般的与世无争的偏僻小镇。艋舺是黑道的天下,这里鱼龙浑杂而又宁静平和,但似乎人人都是黑道,警察的作用被明显弱化。只是这里的黑道不像我们在香港电影里看到的黑道那样无恶不作,枪林弹,乱杀无辜。这里也有暴力打杀,但从不用枪,庙口geta大佬一生都在告诫他的手下说:“枪是下等人才用的武器,所以我不许你们碰枪!”于是,艋舺黑道打杀,从来都用冷兵器,刀,棍,棒,或者赤手空拳。艋舺黑道的老大geta,并不像香港电影里那样穿西装,戴墨镜,抽茄,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一位严慈的父亲,做饭招待客人,疏通各种关系,做点小生意,本本分分。可以说,艋舺人生活在一种原始的自我封闭的蒙昧状态下,从事着各种各样的职业,理发师,妓女,挑夫,搬运工,学生,教师,小商贩,也有江湖小混混。

和尚,志龙,阿伯,白猴,四个中学生就生活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下(由于黑道横行,艋舺的学校便不在是片静土),他们都过早地拉帮结派,踏入黑道,否则无法在学校立足。蚊子,一个从外地转学搬家到艋舺的中学生,处处受他人欺负,最后因为一根鸡腿而与和尚、志龙一帮人走到一起,他们义结金兰,拜为兄弟,从此踏入黑道。但他始终保持着一颗善心,自认为遇到了真正的知音与朋友,也会糊里糊涂地跟着和尚一帮打架,喝酒,自甘堕落,第一次违背妈妈的意愿。不过他对无端的打打杀杀心感疑惑,他曾问过白猴:我们整天这样打打杀杀到底有什么意义?得到的回答是:意义是三小,我只知道意气!从此,他知道了黑道就是意气。

本来一切都很平淡,蚊子,和尚一群,除了学习,便是整天混在一起,过着看似奢华无忧的生活。可是有一天,和尚为了保全几位兄弟而独自承担下不小心致狗仔孩而死的责任,被geta大佬毒打致伤,而他在病床上昏睡时又无意间听到了爸断臂的真正原因,这次事件成为整个故事的转折点,为后来的悲剧埋下了隐患。

中学毕业后,几位年轻人真正踏入黑道,成为geta的手下。从此开始了另一段人生。而在此时,以灰狼为大佬的香港黑帮团伙看上了艋舺这块宝地,想说服geta大佬联合从事非法活动,但被geta严词拒绝,因为在艋舺,黑道是不从事非法活动的,他们做的都是正当的小生意,追求的是自给自足,无意与外界打交道。面对外来黑道势力的入侵,艋舺黑道内部产生了以文谦为首的改革派和以geta为首的保守派。改革派主张改组艋舺黑道,与外界黑道合作,引进枪支,从事非法活动,保守派坚守自道,排斥外来黑道,鄙视枪支,这样,艋舺黑道内部矛盾重重,庙口当家masse大佬、一向排斥枪支,认为“枪是下等人用的武器”的geta大佬先后死在了枪弹之下。白猴也在这场凶杀案里沦为替死鬼无辜遇害,而真正的凶手是谁呢?一切似乎都是谜。平静的艋舺陷入了空前的黑云押城般的灾难。

蚊子坚信白猴是无辜的,而和尚却一直声称白猴是凶手,蚊子觉得和尚有些莫名其妙。为了躲避文谦势力的追杀,和尚提议让蚊子,志龙,阿伯三人做船去菲律宾。志龙,阿伯欣然立即同意,而蚊子认为geta大佬的惨死必有阴谋,因为大佬给过他父般的关怀,所以他不想离开艋舺,他要查出真相。可是在黑暗势力的打压下,他最终也决定去菲律宾,然而,他却在一次偶然间看到了与文谦灰狼走在一起的和尚,他似乎明白了一切。

在去菲律宾的当晚上船之前,准备好一切的蚊子要求和和尚四人一起去灵堂为geta大佬烧最后一柱香。在灵堂里,蚊子趁机用刀要挟住和尚,逼他说出整个事件的真相。面对昔日好兄弟的猜疑与质问,和尚最终承认了自己对庙口的“背叛”,这样他就完全陷入与兄弟反目成仇的境地,他迷茫了,他犹豫了。此时文谦等人闻讯赶来营救和尚而追杀志龙和蚊子,看到乱战中的志龙寡不敌众,在文谦向他袭击砍杀时,和尚内心仍存的兄弟真情被彻底唤醒,他不顾一切愤怒地冲向文谦,手起刀落,削去文谦的一只耳朵,志龙成功逃脱,和尚也乘乱逃脱。在“背叛”了兄弟后,和尚又背叛了文谦,可见他的内心是何其的复杂与矛盾,这也注定了他将走向悲剧。成功逃脱的蚊子一路追杀和尚至一条小巷,不过,这时的和尚已经取出了手枪。面对已受重伤的蚊子,他毅然开了枪。生命垂危的蚊子向和尚张开了怀抱。和尚泪流满面地也张开了双手。当二人相拥而泣,蚊子趁机迅速拔出插在腿里的匕首,用力捅进和尚的身体。

“为什么你明明是我兄弟,我却要弄死你?”

“你弄死我,你不弄死我,明天就会被我弄死!”而就在和尚准备举枪射杀蚊子的刹那,志龙悲恨交加地冲了出来,咆哮着痛哭着捅杀了自己的好兄弟保护伞和尚。而和尚惊恐而绝望地倒在了血泊里。影片至此,悲剧性达到最高点,当曾经出生入死的结拜兄弟如今成为彼此生或死的掌控者而“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时,是何其的令人悲叹!

反观和尚对庙口的背叛,主要是由于文谦出狱后对他的拉拢与蛊惑,外来黑道势力的不断入侵渗透,灰狼拉拢文谦想把艋舺黑道置于自己的掌控下而从事非法活动,但是却受到庙口geta大佬的极力拒绝,从而使艋胛陷入混乱与危机,为了除掉自己霸业路上的绊脚石,完成艋舺所谓的“变革”,文谦选择了庙口“狠角色”和尚,于是对他花言巧语,“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和尚曾受恩于文谦,碍于江湖道义,他答应文谦,选择了背叛,决定帮助文谦做掉geta。其实,在和尚被geta毒打致伤卧床时无意间听说了爸爸断臂的真相,原来是当年geta为了坐上老大的位子而对和尚爸爸下了毒手。因此,和尚选择杀geta是有一种为父报仇的心理的,正是这种复仇心理最终导致他与志龙等兄弟关系走向反向走向悲剧。

但和尚是矛盾的,志龙是他最好的兄弟,他们俩好关系非同一般,用蚊子的话说是“不可理解”。早在太子帮时代,和尚是志龙的左膀右臂,保护伞,和尚永远走在志龙的最近的位置,而在影片结尾部分,当无路可走的和尚取出手枪指着躲在墙角的志龙时,他流着泪说了一句话: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因此,和尚选择替文谦杀死geta大佬,一方面有想保住志龙的用意,因为在强大的外来黑道势力的侵袭下,加上文谦的“联外对内”也要企图一手掌控艋舺,与灰狼勾结“从恶”,那么以geta为首的保守派在“大势”下必然难逃劫数,而作为geta的独生子,志龙也必然会受到“株连”。另一方面就是和尚的为父报仇的复仇心理。考虑到他与志龙的特殊关系,和尚内心充满矛盾,在举枪射杀geta的时候,他陷入巨大的犹豫和矛盾中,但最终还是带着极大的痛苦和勇气开了枪,完成了对文谦的“报恩”,同时也完成了“为父报仇”,这就宣告了他与志龙的兄弟情谊注定走向悲剧。而影片结尾,导演有意安排由志龙杀死和尚,使志龙在最后时刻完成了“为父报仇”。这样,和尚和志龙的关系最终定格在了“复仇——再复仇”的冤冤相报的悲剧模式。

作为黑道中人,蚊子是善良的,英勇的,也是无辜的。他是外地的迁读生,在混乱、充满暴力的校园里,为不甘忍受狗仔孩等人的欺压侮辱而和志龙和尚一行混在了一起,踏进了黑道。但是他始终都保持着一颗善良的心,天真的以为只要和志龙和尚们在一起逃学,一起偶尔打架,一起吃喝玩乐,一起自甘堕落就是黑道。只是,最后massa、geta、白猴等人的死,和尚的“叛变”让他如初醒,也让他的单纯幼稚的思想彻底破灭,他这才意识到真正的黑道是充满矛盾和斗争的。他明白了,在面临着“现在外面的世道变了”的艋舺是注定不得安宁的。蚊子意识到一切都变了,艋舺正面临着一场空前的危机,但他又无力去改变和化解这场危机,所以在发现和尚的“叛变”后,他只选择了要亲手杀死和尚,让他血债血偿,为死去的geta等人报仇。这是蚊子英勇的复仇思想的体现,只是这种思想充满着局限性。最终几位曾经的结拜兄弟们上演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自相残杀”好戏,和尚死了,蚊子死了,志龙、阿佰受伤。这就是影片的结局,由于一人的“背叛”,最终,五位兄弟,三死两伤,何其悲慨。黑道中,只有真正的利益,没有真正的兄弟,这或许就是影片《艋舺》所想要传达的吧。

五位曾经的青少年,一起快乐过,一起悲伤过,而故事结尾,却谁也不是谁的谁。

那个年代的青春已然老去,那个年代的故事已经泛黄,那个年代的艋舺早已不在。

而和尚、志龙、蚊子又在哪里呢?

黄叶已飘落,枯枝孤独地守望着什么呢?

当我们年华逝去,青春不再,谁还会记得谁?

评论

  • 妖精ゞ沐児:我也想去看看这电影了,看了你写的,很深的感触,赞一个
    回复2011-09-15 10:55
  • 千里暮云平:这部片子在台湾大热,拍的不错,还有一部酷马,也可以看看,台湾电影比较生活化,关注人生
    回复2011-09-28 13: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