搓玉米
她搓来喂猪,我搓来喂鸡。鸡在篱墙里,饿得唱歌;公鸡也不甘其下,它的叫声应得更远,整个山区里都能听得见。只要不翻过任何一堵更高的山峦。
阳光暖暖地晒着脊背,长时间下来,感到背心里一股热气在翻涌,汗水依着额头留下来。
在这样寒冷的冬日里,很少能有汗水从身体里冒出来,见证劳碌人儿的成果。今天例外,没有刻意出去跑步,就已明显感到汗水湿了额头,和背心里的衣服。
一个上午下来,忙碌了一个上午,只觉腰酸背痛,十分疲惫。
不知道跟我一同忙碌的母亲,会不会有同样的感受。她的额头没有流汗,她的嘴里也没有喘着粗气。她只说一句,这点累算什么;这点累不算什么,忙完这样的活,还有更多的活等着她去完成。
她的年纪比我大得不少,身体也瘦了许多。但与她较比起来,我还是有所不及,虽然我年轻,虽然我还有健硕的身体!
五十斤玉米粒在她的手上,从玉米棒上滚落了下来,差不多快盛满了一个不算小的簸箕;而我,最终搓下来的一起结算,还不到十斤。
母亲做事总是干净利落,绝不拖拖拉拉,六分重的活,使出十分的力气。时间,在她的手里算下来,一天能做不少的事情。
玉米,有好的,就有坏的。因为鸡群比较挑食,喂食它们,不能掺杂任何一点腐烂的物质。鸡蛋也很值钱,母亲说,有好的,就给它们最好的。
猪群就比鸡群好养活,它们饥饿了,只要是食物都吃。不挑食,往往是最坏的食物,在它们的嘴里吃得津津有味;主人看着也高兴,很是欣慰、满足。
玉米粒结在棒子上,有的松弛,有的紧密。
今年的收成好,多数都是紧密的,因此,脱粒起来有些费劲。
母亲总有她的办法,拿一个胶鞋穿在板凳的一只脚上,在上面搓。因为摩擦的力,粒子一颗一颗地被脱落了下来,那声音,沙沙沙,像极了下雨。
她的方法确实省劲,也快很多。我还剩最后一个的时候,她的已全部脱粒完成。这时,她会说一句笑话:你看我这么多都搓完了,你就那么点都还没搓完。照你这样,什么其它的活儿也得抛下了!
她说得确实,我也跟着她一起笑。我承认,对于生活这回事,我需要磨炼与经历的,确实还有很多很多。
这一刻间,母亲让我懂得。
在我的手里,玉米粒好像总是在和我的手指作对;每一粒,我都需要费点力才能将它们拔下来。时间久了,手指与手掌也会感觉灼痛。
有时力用大了,手指还会泡皮,感觉很痛。我这双手,与母亲粗糙的手比起来,真的稚嫩好多。
完成了脱粒的功夫,掉到地上的还要捡起来;一粒也不能浪费。在这个时候,我想起了唐诗里的那句“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一粒粒玉米的饱满,是无数个日子劳碌的结晶。它们像母亲的孩子,为了存活的我,在父母身边,消受了多少来自耕耘间殷勤的血液;又吸干了父母手中的多少根脉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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