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顶的冬天

2014-12-31 11:51 | 作者:茶味梅清 | 散文吧首发

我说,您这儿哪算蒙顶的山腰,早上我二十多分钟就从山脚跑到您家门外了!高家庄的庄主还不肯了。说,不信你把蒙顶的海拔除以二,肯定刚好一半。我想,大多的这种半归隐山人,都有特别的心思。在这不能被称为半山的半山,他依然觉得远离了尘世的喧嚣,山顶古寺的钟声,夜敲打他的灵魂······

一杯好茶,饮过好几次,掺水依旧碧绿,不是那种苍白的黄绿,味醇而不涩。这在天是不易的,喝茶的人都知道,茶是比较娇贵的,不好保管,一不小心,别说香味儿,就是颜色,也会令人失望。阳光暖暖的,腊梅吐蕊。桌上有诗稿,其实,我不想读诗,只想就着这暖暖的太阳,看看蒙顶的山。我以为,冬天的蒙顶是不显萧瑟的,然而,即使是长青绿树,依旧是在新叶长出的时候,老掉的叶子也呈现枯黄。所以,树林再不像一般浓绿,而是染上淡淡的褐色。然而,我知道那密密的林中,依然藏着自然的美妙。有人教我认识过那些长着苔藓的枯木,一样延续生命的诗篇。

庄主在户外生火,支起锅来,把他所谓的全生态的食物煮连锅子,就连猪肉他都说是在他的猪圈房里养的,我看见香肠里颜色挺好,酥肉好肥,我一个也不敢吃,佛手瓜,小白菜倒还是不错。最有趣的应该是他的藏品:蜂王酒。我不喝,但我喜欢有些奇特的酒,里面全是蚂蚁蛋一样的虫子,下面浑浊,上面清亮,可喝酒的人说:得把它摇一摇,喝浑酒 。于是,那庄主也端半杯酒,非要将我的脸等分,和他那优秀的女儿研究我的面相。我喜欢她的女儿,端庄贤淑,聪慧灵秀,在我们这儿最好的高中教语文。他说,我是有后福的人。我不以为然,我觉得我从前就很幸福啊,有好的父母,好的家人,应该幸福。以后幸福?因为我现在正努力,而且我也不贪,当然会幸福。红红火苗舔着锅底,烤得我们热乎乎的,喝酒吃菜,谈诗文,论时事。向往苏翁的豪放,赞美李清照的婉约,从萧红到笛安,从鲁迅到莫言。我是那种没有时代感的人,平铺得连风花月也无法描述,只是常常也很惶恐,我可能将失去自己的1亩2分地,终将成为无根的飘萍。我的故乡也如同他们说的那样,逃不脱沦陷的命运!这也许是近来我突然很依赖蒙顶的缘故,我住在她的山脚,清晨里在山路上跑步,黑夜里回家,也常常望她山头的月亮。此刻,走进她的冬天,略感萧瑟,惟有茶树永远生机盎然!我看着魏巍蒙顶,静默不语。阳光轻柔地拂过起伏的山林,褐色的树木呈现出油画般的古朴。蒙顶给我葱郁的印象,竟是那漫山遍野的茶树,如今,该是修剪得整整齐齐,绿油油的毫无衰败之相,仿佛一夜春风,她们就会吐露万点绿意。

酒后微醺,阳光似乎渐渐隐退,我们驾车追太阳上山去 。一路的梧桐还是我几日前来时一样,干枯打了卷的叶子还吊在树枝上,仿佛新出品的金钱树,在阳光下,闪着金光。越向山上,阳光越美。在山顶的古寺前,夕阳照在修剪整齐的茶陇上,似轻纱拂面,又如波光泄流。轻轻的,你倾听茶树的呼吸,蒙顶的秋和冬,是茶树孕育的季节。雾霭,阳光,甚至雪,或许,还有古寺的钟声,都给了茶以灵气。此刻,它们温存而随意,山是寂寞的,茶也是寂寞的。然而,雾霭使她油润,阳光让她香甜,雨雪让她饱满,比丘尼的手的温度更添她的悠长。秋冬的厚重,是来年蓬勃的春!

佛堂面前,千年的紫荆只留下寄生在树间的兰,阳光照在红墙上,钟声飘渺。突然记起,元旦在即。怪不得自己无端任性起来,一年,就这么匆匆而去了!这蒙顶的阳光,难为我追了半天!这蒙顶的冬天,不似往日的雨雾蒙蒙,自是一番温暖景象!千年古寺的钟声,穿过夕阳悠悠传来,荡涤心头的尘埃,抚平岁月的痕迹。此刻,只想是这山顶的一株茶,秋冬孕育,春夏勃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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