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

（一）

天色已经很晚了，大刚还没到家，小洁看着桌子上还没收拾的饭菜有些生气，她对着正在自己屋里专心写作业的女儿说：“再给你爸打个电话，都什么点儿了还不回来？！一天到晚地就知道绕世界走去，也不着家！”

雯雯正在写作业，她根本就不想听妈妈的叨叨，拿起耳机戴在头上，好像在听音乐，其实她还是在复习功课，因为快高考了，必须得抓紧时间复习才能保证顺利考上大学，离开这个整天吵架的家。

小洁看雯雯不理自己，几步走进屋里拿下女儿耳朵上戴的耳机，说话的声音也提高了八度：“你干嘛？我一说话你就这样！你不爱听啊？你那该死的爹，整天不着家，一点责任都不负，不知道和哪个小妖精鬼混呢！你给他打电话！打呀！”

“哎呀你烦不烦啊？怪不得我爸不愿意回家！你说你整天这样没完没了地叨唠，要是换做我也不愿意回，真是烦死人了！”雯雯也急了，她这样顶撞小洁。

“嗨！你这孩子！你和谁一头儿啊？上次不是你说的啊？看见一个女的和你爸手挽手地在马路上逛街啊？你还说你吓得赶紧藏到公交车站牌子后面，怕他们看见你吗？”

“我真后悔和你说这件事，从那以后你们俩就没消停过！天天吵架！我爸也不承认在外面花心儿，我看您还是算了吧，我爸要是回来您也别吵了，越吵他不是越不愿意回来吗？”

“那也不能让他一天到晚地外面快活，家里什么事都不管呀？我明天就去你奶奶家给他告状去，看他们家怎么说！”

“去吧去吧！我爸是有点儿不像话，您先出去想想怎样和我奶奶说这件事啊，让我踏踏实实地写作业好不好？”说着雯雯就站起来把小洁推出了屋子，并关上门。

小洁被女儿从卧室里推出来之后站在门口发楞，她真是心里难受得要命，特想和谁大喊一番。很早她就发现丈夫大刚不对劲，可是就没往出轨这事上深想。也不是她没想，是不敢想，她不想让孩子生活在单亲家庭。现在这样虽然不快乐，但毕竟大刚不在外面过夜。对孩子来说还是一个完整的家，只不过心里的痛苦把她憋得只想爆发。

外面的门锁“咔哒”响了一下，小洁知道，这是大刚回来了，她立刻转过身来迎到门口，冲着大刚就嚷：“你还知道回来呀？你看看都几点了？这个家对你来说就是旅馆！你孩子都这么大了，今年马上就参加高考了，你还外面乱搞去，你为她想过吗？”

劈头盖脸地这一顿数落，让哼着歌儿进来的大刚一下子就翻车了，好情绪早跑到一边去了，他也瞪着眼冲着小洁大骂：“你他妈的有病呀?是不是吃饱了撑得没事干？整天介没事找事！我出去玩怎么了？就你这样我都懒得理你！”

小洁一听更来气，她又接着数落：“有本事你别回来呀？你把我们娘俩扔了，娶那个骚娘们进门不是挺好吗？你干嘛还回来呀？就你干的那点儿事，丢人现眼地的，我都不爱说你！”

“你最好还是别说！我干什么事了？你不是就说我和刘秀那点事吗？怎么了？我说不要你们了吗？”

“你这个混蛋！我真是眼睛瞎了，找你这么一个混蛋王八蛋！呸！还刘秀？不就是和你傍着那骚娘们儿吗？我明天就去你们单位找她算账去！这日子真没法过了！”刘秀俩字刺激了小洁，她更发疯地继续嚷。

“没法过就离婚！有什么了不起的？！”大纲说着进屋连衣服都没脱就躺下了。他知道自己做得不对，可是和同事刘秀好了已经很多年，一直没被小洁发现。刘秀也是有家有孩子的，因为俩人都不想离婚，所以一直偷偷地过着地下情人的日子。他因为心里对小洁存有一份愧疚，所以虽然不怎么着家，但是从来不在外面过夜。也是自己疏忽大意，在家门口不远处和刘秀一起逛街被雯雯看见了。孩子当然对这件事有看法，好多日子雯雯都不和他说话，他左哄右哄地才和孩子缓和了关系。他嘴上说离婚，可还真舍不得离开这母女俩，媳妇虽然嘴碎爱叨唠，可是人真不错，尤其是对公公婆婆孝顺，要是真闹到离婚那一步，估计自己父母都得反对。

大刚不想继续闹下去了，他站起身来走到外面：“吃什么呀？我还没吃饭呢。”

小洁本来正在气头上，看大刚说完离婚的话进了屋，她在外面伤心地抹起了眼泪。越想越生气：这么多年我为了谁呀？离就离，后半辈子宁可一个人过日子，也不受这没完没了地折磨了。再说孩子马上就考大学，自己也该省省心了。这会儿听大纲出来说饿了，要找吃的，她站起身来把剩下的菜端起来往厨房就走。边走还边说：“你还知道吃？我都倒了！我让你吃！我就是喂狗也不给你吃！”

大刚知道小洁真急了，这是要把菜倒到垃圾袋里，他一步抢上前从小洁的手中抢过盘子，端到餐桌上：“不理你别来劲啊！你个傻逼娘们就知道吵，每天进门你不吵不算完！”说着坐下来拿起筷子就要吃饭。

小洁跟过来，弯腰用手掀起台布使劲一抖，满桌子的饭菜一下子就都扣在了地上。“吃吧！我让你吃！”大刚也急了，他扬起巴掌就扇了小洁一耳光，小洁的哭骂声和盘子摔碎的巨响惊动了同一层的邻居，他们纷纷走出家门想给劝架。邻居老王住在隔壁，他边敲门边喊：“你们两口子干嘛呢？这么晚了还打架？”

巨大的声音也惊动了雯雯，她出来看着满地狼藉说了一句：“妈、爸，你们要干嘛？我真是受够了你们这一套！从小到大你们就没过几天踏实日子，实在不成就分开吧！”说完也不等小洁和大刚回话，拉开门就往外走，和正要进门的邻居老王夫妻撞个满怀。

“闺女，你干嘛去？”老王关切地问着，雯雯连理也不理，冲出门外跑了。

老王赶紧和自己媳妇说：“你快去把雯雯追回来，别再出点事！”

老王媳妇看着跑了的雯雯赶紧追了出去，她是怕天太晚不安全，想把雯雯拉回来。

屋子里大纲和小洁还纠缠在一起，小洁气得用牙咬大刚的手。老王进门就大喊：“都住手！看孩子都跑了还不找去？还打？你们要疯啊？”

大刚听了老王的话放开了手，也冲出家门跑了。小洁看着被自己弄得又脏又乱的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地直喘，她心里明白，日子过到头了。

老王把小洁扶到沙发边上让她坐下，这时候，邻居老刘两口子也过来劝架了。老王对老刘的媳妇说：“刘嫂，你给他们收拾一下吧，这都没有下脚儿的地方了。”

刘嫂和老刘两口子过来是想劝架，看这边这样了只好赶紧帮忙。收拾停当后刘嫂劝着小洁：“别生气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我去看看孩子找到没有？你先歇会吧。”说着两个人走出门去。

老王媳妇追出门外，不知道雯雯往哪儿跑了，她很沮丧，正要回家报信给小洁他们，就看到大刚也冲出家门，她赶紧说：“大刚，雯雯跑没影了，你赶紧去找吧！”

大刚顾不得说话，紧忙跑出去找雯雯。老王媳妇上楼来到小洁家，看老刘夫妻已经收拾完残局出去了。又瞧着小洁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她和老王又劝说了小洁几句也回家了。

大刚追了半天也没看见女儿雯雯，他心里很痛。他是个自私的人，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他就没想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对于婚外恋他一点也没有反省地意思。所以到了现在他心里埋怨的是小洁，怪她不该挑起事端。

雯雯其实并没有走远，她知道人们一定会追自己，所以她下楼之后跑到另一个楼门里就没再出来。她看到老王媳妇失望的身影回家去了，又看到爸爸大刚跑出去找自己，她还是没出来。她站在楼道里，无声地流着眼泪，想的是这个家终于不能维持下去了。妈妈受的委屈够多，如果离婚，她是坚决跟着妈妈一起走的，对爸爸她心里充满怨恨。她知道，爸爸妈妈的婚姻不幸福都赖爸爸。他外遇，不顾家，妈妈承受得太多了。以前自己小时候他们也吵架，妈妈怕离婚会给自己留下阴影，所以一直也没当着她的面和爸爸吵，也没提过离婚。有一次半夜里她醒了，听到爸爸妈妈在他们的屋里小声吵架。爸爸混横不讲理地样子，让她仿佛不认识了爸爸似的。从那以后，她在心里就把爸爸和妈妈划分了两类人。上次见到爸爸和一个女人在一起，她特生气，也是无意中说漏了嘴，妈妈知道了就和爸爸大吵。现在已经不再避开自己了，而是当着自己他们就吵，没有一次爸爸认错，都是以不了了之结束。

今晚她之所以顶撞妈妈，是发现妈妈现在变了，精神上好像受了刺激，每天都要不停地叨唠爸爸。所以她想还不如分开，那样妈妈也会不再惦记爸爸。现在自己已经长大，根本就不在乎单亲家庭如何了。只要自己考上大学，妈妈后半生还应该享受她的幸福。所以她这次终于把让他们分开的话说出了口，但心里那份痛苦也是非常大的。

雯雯在另一个楼道里站了很久，一直也没发现爸爸回来，她擦擦脸上的泪痕，回家去了。家里门户大开，妈妈正在收拾东西，已经弄好了几个小包袱，看这样子明天就是这个家散伙的日子了。雯雯进门小洁发现了，她并没说话，而是继续整理准备带走的东西。雯雯走到妈妈跟前：“妈，您真决定和他分手了吗？”

小洁注意到雯雯连“爸爸”俩字都没叫，但是她也没说什么，只是用力点点头，眼泪又像断线珠子似的打着滚地流出来了。

“妈，您也别太难过了，明天我先去奶奶家住几天，您好好想想。您要是决定了离婚，我和您一起走。”

“好孩子！妈的心肝儿宝贝儿，要不是因为你，……”小洁话还没说完，就被女儿打断：“妈，这事不要再说了，我已经长大了，能分出好坏黑白，您要是决定离婚，我也支持您！”

雯雯说完扭头走回自己的屋子，关上门。

小洁一屁股坐在床上，她反复想过了，这次再也不能得过且过了！这么多年，自己都已经患上了忧郁症，老生气闹得身体真不好，还不如一了百了，一刀两断，这样最起码日子过得清静，也不会天天生气。心里安定下来之后，她有条不紊地做着睡前的准备，心里好像也放下了一个大包袱。

大刚在外面路边的石凳上坐了很久，他想雯雯大了，也许跑到奶奶家去了，反正离得不远，也不至于有什么危险，还是先回家看看。出来的匆忙，也没顾上拿手机，回家给父母打个电话问一下再说吧。决定了他就往家走，进门一看女儿和小洁都睡觉了，他的被子被小洁扔在沙发上，看这样，今天他是别想进屋了，他只好饿着肚子在沙发上躺下了。

（二）

早上起来小洁给了雯雯100块钱，让孩子路上买点早点，她也早早收拾了一下出门了，她要赶着去公婆那里说一声，今天是她和大刚离婚的日子。

大刚醒来一看家里没人了，只有一张小洁写好的离婚协议放在眼前，下面还写着：下午两点，民政局门口见。

大刚一下坐起来，他根本就没顾得上仔细看协议，拿起手机拨通了小洁的电话，小洁一看是大刚打来的，连接都不接就挂了。大刚起床后赶紧洗漱完毕去单位找小洁。

早上小洁来到大刚父母家，小洁一进门叫了一声：“爸、妈，我来了。”

大刚妈看了一眼小洁有些红肿的眼睛：“你怎么了？哭过啦？是不是大刚这小子又惹你生气啦？”

小洁进屋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沙发的茶几上，然后坐下来才说：“我是和你们二老说事来了，今天下午我就和大刚去办离婚手续，顺便告诉您们雯雯要先过来住几天，等我把一切都安顿好之后，我再把她接走。”

“离婚？你和大刚离婚呀？有什么事说不开，值得闹得这样！”大刚爸有些不高兴。

大刚妈接过小洁的话茬儿：“你们这就闹到没法过了吗？前天大刚过来我还问你们怎么样，他说挺好的呀。”

“您听他的，他能跟您说实话吗？我和他离婚这事我想了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在外面有人，整天也不回家，家里真成了他的旅馆和饭店。这种日子我一天也不想再过下去了！早离早解脱。”

“不能离！我把这小子叫回来好好骂他一顿！多好的一个家呀！多贤惠的媳妇呀！他不知道疼你们，还在外边干这不要脸的事，我抽他！”大刚妈说着眼泪掉了出来，大刚爸赶紧进卫生间里把毛巾拿出来递到大刚妈手上。

“真是不让人省心那！你说大纲都40多岁的人了，还让人跟着操心。闺女，你千万别和他离婚，我们老两口一会就去找他，让他非改了不可！”大刚妈说着，大刚爸在一边跟着点头，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气得脸色铁青。

“您也别拦着了，我已经决定了！这种日子我一天也不想过了，我来就是告诉您一声，雯雯要在这里住些日子，晚上她复习功课要考大学，您二老就别再往家招人玩麻将了。”说着小洁站起来就往外走：“我还有点事，我先走了，以后我会来看你们的。”

小洁走了，大刚爸对大刚妈说道：“你赶紧给那混小子打电话，把他叫回来问问到底怎么回事？我看小洁脸上肿着，是不是昨晚上俩人打架动手了？”

“是啊，我看也像，先问问他吧，什么事就值得离婚呀？”大刚妈说着，拿起电话拨通了儿子的手机。

大刚接通了家里的电话，刚把听筒放到耳边就听母亲在那头说：“大刚呀，你们怎么回事？小洁一早上就跑来说要离婚？你赶紧给我回来！”

大刚一听吃了一惊，他没想到小洁还跑到自己父母家里去说这件事。本来他就没打算离婚，所以对小洁的离婚协议连看也不看一眼就扔在一边了。这会儿听到母亲的话他赶紧说：“妈，没事！您放心啊，离不了，别听她瞎闹哄。我不同意她和谁离去？你们别管了！没什么事啊，我赶紧上班去，都晚了！”

早上小洁上班后和领导请了假，然后找了一个快递公司，让他们帮自己把收拾好的东西搬到娘家，她自己带着细软什么的，也给大刚来了一个卷包会。除了家具和房子，大刚手里什么也没有。

回家搬东西的时候，她看到大纲根本就没在那份离婚协议上面签字，她也没拿那份协议，而是扔在桌子上就出来了。她想既然过不下去了，离婚只是早晚的事。

小洁的父母看小洁把东西搬到家里都大吃一惊，小洁妈：“你这是干什么？你们家装修呀？这么多东西我这哪有地方搁呀？”

小洁爸看出不对劲，他吧小洁叫到一边：“洁子，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把东西都搬回来了？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爸，我一会再和你们说到底怎么回事，先让我把东西搬到我妈那间屋里，放不下的就放在您那屋吧？”小洁的父母各自住着一间卧室，小洁来也没和他们商量，所以他们有些不高兴。

小洁妈说：“你什么时候搬走呀？放这么多东西在这里我屋都没地方了！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们好给你腾个地方呀！真是的！”

小洁爸说：“先让她放着吧，哪天走再说，我看这是准有事了，不然这么多年了，洁子也没往家搬过东西。”

小洁的爸爸看出小洁的红眼泡和有些肿起来的脸：“你哭过啦？脸怎么有点肿啊？是不是大刚那小子打你啦？”

小洁想忍住那不争气的眼泪，她没说话。小洁妈一看可不是吗，女儿的半边脸有点肿，肯定是被大刚打的，这到底是怎么啦？她赶紧把整理东西的小洁拉到一边：“洁呀，你和大刚吵架了？他打你了呀？一会我让你爸找他算账去！”

“不用了，妈！我下午就去和他离婚。”

小洁的话吓着了他父母：“怎么回事？说离就离呀？到底怎么了？你这才几天没回来呀，就出这事儿？他爸，你去找大刚问问，是不是他做了什么对不起小洁的事了？”

“爸、妈，我的事你们别管了！这回说什么也不和他过了！”

“是不是因为他打你呀？”小洁爸在猜测。

“不是，他外面有人，一直都有。我以前就是将就着和他过，现在越来越不像话了。每天回家都特晚，还不让说，您们看，这就是他昨天晚上给我打的。”

小洁爸一听就急了，他嘴里骂了一句：“这王八蛋！我宰了他去！”

说着扭头就往外走，小洁一把抱住父亲：“爸，您这么大岁数可别生气，离婚了就一切都结束了，我可不想再生这个气了，趁着现在还年轻，我也过几天好日子吧。”

小洁妈听了小洁的话之后，又看老头子急扯白脸地要去找大纲闹，她一着急就晕了过去。这一下儿吓坏了小洁和小洁爸，他们手忙脚乱地吧小洁妈抬到床上，小洁爸用手掐着小洁妈的人中，一会功夫小洁妈醒了过来。小洁在一边吓得大哭：“妈，您这是怎么啦？快去医院看看吧？”

小洁爸说：“没事儿，你妈是急怒攻心，醒过来就好了，让她先躺着清净会儿，你陪着你妈啊，我给你们买菜做饭去。”

小洁爸本来想去找大刚算账，后来冷静下来想想，毕竟事情已经闹得这样了。如果他真是有了外遇，心不在家里，那还真不如离婚，不然小洁这辈子一天顺心日子也过不上。

小洁妈躺了一会也就没什么事了，她还是关心小洁的事儿。小洁不再搭理妈妈的话，她想好了，与其自己整天憋着找大刚的麻烦，天天叨唠他，不如分开算了。不操心不受累，也好痛痛快快地生活后半辈子。再说雯雯和自己一头儿，将来孩子上了大学，自己的心也该放下一大半了，享受属于自己的快乐也是应该的了。想好了，她的脸上也就晴天了，这事其实也不是一朝一夕才决定的，她其实好多年来都一直在犹豫，就在昨天，她终于做出了最后的抉择。

（三）

下午小洁早早就请假来到民政局这里，她怕自己不能坚持离婚，所以早早就来到了门口等待，也是为了把自己逼上离婚这条路，不能后悔。

大刚没来，小洁忍不住打电话催他：“你怎么回事？还不来呀？我都等你半天了！”小洁因为生气，说话很有些横。

大刚说：“去哪呀？你别闹了行不行？离什么婚啊？这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儿，你想怎着就怎么着。我不去，你也赶紧回家吧，别没事找事！”

小洁一听就生气了，她对着电话厉声说：“你不来哈？行！我们娘儿俩从此以后再也不进你那个破家的门儿了！”

说着小洁挂断电话，她看大刚不敢来，也就回了娘家。但是离婚决心已定，这会说什么也不能改变她的决定了。

大刚下班回家一看真傻了眼，家里东西搬走不少。尤其是小洁的东西，几乎都拿走了，什么都没剩下。这回他知道事情很严重，自己还真扛不住了，只得回父母家去和他们商量。

大刚妈一见大刚的面，劈头盖脸一顿臭骂：“你这混蛋小子！还知道家来呀？！你就出去胡搞乱搞吧，什么时候不把你这好好的家搞散，你就踏实不下来！”

大刚看他妈骂他，不高兴地说：“我这够烦的了，你们还跟着添乱！”

大刚爸一看这小子说话还犯浑，上来就给了大纲一巴掌。扇得大纲一个趔趄，他捂着脸说：“爸，您要干嘛？我都多大人了您还打我！要是不想让我呆，我走了！”说着就要出门。

大刚妈大声说：“回来！你还造反了不成！还不进来商量一下你该怎么办啊？！你闺女还在屋里呢。”

大刚听说雯雯在这里，心里马上就放下一半儿，他知道孩子是小洁的心头肉，只要孩子在，这婚就离不成。

他坐下来看着父母说：“这有什么好商量的，我去接她呗。大不了您二老和我一起去接她，只要雯雯在这儿，小洁跑不了！”

大刚这回真没想到他自己打错了算盘，小洁拒绝大纲父母去她家说和。她直接告诉大刚：“你别做梦了，离婚是我一直就想干的事，只不过这回让我下定决心必须要离了。不然的话，我这一辈子都毁到你手里，我也白来人世走这一遭儿了！”

大纲父母和小洁父母连面也没见着，小洁就是不让见。他对父母说：“你们真别管我们的事了，原来要是不管的话，也许我们早就离婚了。闹到现在，我每天过得什么日子你们知道吗？我回家来还要陪着笑脸和你们说我挺好，我心里的滋味儿你们知道吗？这次谁和我说我也不会同意了，我已经迁就了他很多年，在这样下去，我会得精神病的！”

不管大纲父母给她打了多少电话，她都不去婆家，她这回是铁定了心要离开大刚回归自己了。实在没辙了，大刚只好同意协议了离婚，这杯自己酿的苦酒也只好自己咽下去。

小洁和大纲最后商定了周一早上去办离婚手续。在民政局门口，小洁到得早。等了大约一刻钟。才看到大刚远远地来了，脸上神情有些憔悴。她心里有些不忍，可是也没说什么。等大刚走到跟前小洁说：“你怎么刚来？进去吧，我都拿好号了。”

大刚看了看小洁，觉得小洁比平日里耐看了许多似的。脸上化了淡妆，一身合体的新衣服穿在身上显得年轻了不少，一点也不像他似的无精打采，到好像荣光焕发了呢。

他上前一步拉住了小洁的胳膊：“你看咱们俩这么多年了，有什么说不开的？咱们回家吧，以后我一定跟你好好过日子，我真没坐过对不起你和孩子的事儿。”

小洁看了他一眼：“你从来没承认过你干过坏事儿，没承认过你和刘秀乱搞男女关系！今天都到这份儿上了，你还在狡辩！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说的话吗？这么多年了，我受得伤害够多的了！从今以后，你是你、我是我！孩子长大了愿意找你，我也没意见，但是我绝不和你再有任何来往了！”

“你就这么绝情吗？真的不想和我和好了吗？我根本就没和什么人乱搞，都是你没事瞎猜的。现在可好，好好的一个家，让你猜来猜去地给猜散了，我招谁惹谁了？”大刚还倒打一耙，反而数落起小洁来。

小洁愤怒地真想破口大骂，她忍了忍厉声说：“大刚，你可真够卑鄙的！明明是你做错了事，不思悔改还倒打一耙！我早就该看清你是个什么人！我竟然和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过了十七年，我上辈子一定没干好事！所以才遭报应！”

“行了你，我都不说什么了你还没完没了？离就离？谁怕谁呀？看谁今后过得难受！”大刚还硬撑着面子，好像小洁离开他不行了似的。

小洁想说什么，又忍住了。她用鄙视的眼光瞪了大纲一眼，然后转过身子走进了民政局大厅的门。大纲没办法了，他也只好跟了进去。手续办理的很顺利，出来的时候大刚和小洁说：“咱们一块吃顿饭吧？”

小洁不屑地撇撇嘴，扭头走了，只把大纲留在原地，他悔恨地擦了一把流出的眼泪，心里说了句实话：这真是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