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几时有

2011-09-13 18:16 | 作者:苜蓿花开 | 散文吧首发

想起在乡下的婆婆家过中秋,距今已经过去了十几年,可悬挂在乡村空那轮玉盘一样皎洁的明月,却依然清晰依旧……

那年临近中秋,婆婆家忽然来急信,说家里今年承包了100亩地,让丈夫回去帮着抢收。那时女儿刚过一岁,路还走不稳,但没有办法,一家人第二天便匆匆赶回了丈夫的老家,化德县一个偏僻的小山村。

秋天的村落,被成熟的庄家掩映着,一人高的莜麦、金黄的菜籽、起伏的麦田,割地的人在麦田里时隐时现。记得每天天还不亮,村里的人们就已经在麦田里踩着浓重的露水,挥舞起了收割的镰刀。而我和婆婆每天的任务就是保证割地的人回来就把饭做好。我又拉起了告别了好多年的风箱。满屋子、包括被窝里、头发上都是烧柴草和牛粪的烟熏味,夜晚的煤油灯熏得鼻孔全是黑。虽然穷山僻壤,但婆婆尽可能的将饭变着花样,中午是莜面窝窝蒸山药条条,晚上就是烩山药疙瘩,莜面鱼鱼,上午是馒头烩山药,下午就把山药切成粒儿,拌上几根香菜和葱蒸成素包子,虽然每顿饭都是山药蛋唱主角,但换个做法就感到很新鲜。一个包子有女儿脸那么大,但干了一晌午活的人们,顾不上掸去浑身的泥土,坐上炕去狼吞虎咽吃的风卷残云。

记得那天太阳都偏西了,婆婆才扛着一编织袋东西气喘吁吁地踏进门来,然后把编织袋里的东西“哗”地倒在了炕上,“四媳妇你看看,这是我到后村五子家地里摘的大豆荚荚还有毛豆,咱们赶快点火煮上。”那欢喜的样子就像拾回了啥宝贝。那晚一家人围在煤油灯下“呱唧”着嘴吃了一编织袋的豆子。后来我才知道,婆婆每天费那么多心思变着花样做饭,是怕我这个城里人吃不惯村子里的饭啊。

八月十五那天,婆婆嘱咐小叔子特意坐四轮车到县里割猪肉磨糕面,而婆婆用山药粉、萝卜换了一桌子的水果。小叔子说,这是他长这么大,家里过得最隆重最丰盛的一个中秋节。那也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在村子里过的一个很难忘的中秋节。感觉村子里的中秋节,平淡而不缺少氛围,朴素而不缺少意境,亦如那悬挂在夜空的明月,没有任何喧哗,任何的遮掩,就那么静静得从东边升起,静静得游移向中天,没有任何的纤尘,任何的污染,凝望间忽生一种错觉感到夜空像被挖了一个圆圆的窟窿,顺着这个窟窿能爬到天宇的顶端吧,又似一面刚洗过的铜镜凌空悬挂,柔和的月光将村落的山山峁峁都照得清晰可辨,山坡上犹如铺上了一层霜,凉浸浸的月光,拂过面颊像浸润到了心田,恬淡湿润,悠远清净。这山村的月夜啊,好静好静,静得没有一丝的噪音,静得只有风掠过麦田的“沙沙”声,静得只有狗吠声,也许那才是真正的天籁之声吧……让心弦放松,那么宁静。

这时那银色的月光下,我发现婆婆的身影在一直向我这儿张望,如水的月光下,婆婆的身影被放大了,耳际的几缕头发在月影中摇曳……

我忙走过去,原来婆婆在等我回去切西瓜供月亮。不知为什么我的心里突然潮乎乎得,像盛满了那浓浓的月光

……

时光如水啊,之后一直为生活忙碌,但一直还想着有一天再回那个小山村看看婆婆,然而不幸的是去年农历八月十六,突然传来了婆婆病逝的噩耗……

望着夜空的明月,我知道此月非彼月,曾经的那轮质朴无华的明月再也看不到了,亦如婆婆在月光下向我张望的身影,永远成了一份带有遗憾的思念,一份难以忘却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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