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翁· 秋雨·红叶

2011-09-12 21:09 | 作者: | 散文吧首发

北国晚秋,枫叶正红。

秋天,要欣赏最好的景致,就是去枫林看红叶!

所以,一到秋天,枫林里的游人总是很多。

人多的地方,一定是个好去处,我亦时常这样想。

缘是平日里,忙于写作,难得闲暇,想去看红叶的事,亦就成了夙愿。

今天,终于不用爬格子了,小得清闲之余,便想了却看红叶的夙愿。

清晨。

清晨已有风。

清晨的风,凉意正浓!

我一身休闲行装,便徒步上路了。

枫林就在城外不远处,小行不过四华里的路程,便到了枫林渡。

枫林渡,而不过就是一个荒僻的渡口。

平日里,游人寥若晨星。

缘是时值晚秋,红叶正艳时,游人才会日渐多起。

一条波光流闪的小河,正环绕着河对岸的枫林。

河面上,果然停泊一只木船。

船头正坐着一位老翁,头戴一顶斗笠,正幽然的抽着烟斗。

“小兄弟,是去看红叶的吧?”船翁在与我打招呼。

“对呀!”我边应声,边跑下河堤,跳上那条木船。

船翁长身而起,船桨一点,小船便平稳地离开河岸,向河心滑去。

我坐在船头,这才仔细打量起船翁。

他,七旬上下,一张黝黑的脸上,长满了胡须,,身上却著一件土黄色的“红军装”。

我不禁诧异,兴致忽来,便与船翁聊起。

“老伯,您参加过红军吗?”

“是啊,我还跟毛主席一起过长征了呢!”

我不禁肃然起敬,想不到送我去看红叶的人,居然是位“老红军”。

船行飞快,少时,已过河心。

我又问船翁“您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没有了,就我一个人,年轻时,打‘老蒋,打日本鬼子’。等革命胜利了,我亦老了,错过了成家的好时候。,可我不后悔,能让你们这一辈子过上好日子,值了!”

老船翁忽然兴致浓起,抽了一口烟斗,又欣然续道:“想当年,我做船翁,是送我的战友去战斗,消灭敌人,现在,我做船翁,是送我的客人去看红叶,这都是有意义的事,不瞒小兄弟,我在河上摆渡已然快二十年了,怎么样?我这老船翁对国家还算是有点用途吧!哈哈·······”

船翁自豪地笑起。

可我的心却不禁黯然,像河面上的秋风一样悲凉!

一个老船翁,把美好的青,都奉献给了风革命,剩下的孤苦,却自己一个人承受。

这岂非就是老一辈革命家的无尚情怀!

木船,终于靠岸了。

我跳下船来,从衣袋里取出了十元钱,递到船翁手里。

船翁摆摆手,淡淡地笑了,“不用了,我摆渡送人,亦是为人民服务,从不收船钱,小兄弟,快去看红叶吧!别忘了,回来时,还坐我的船!”

船翁说罢,船桨一点,木船又向河心滑去。

我望着远去的木船,不禁感叹,老人家做船翁二十载,风雨执着,就是为了一个“为人民服务!”

这就是我们的老红军!

一个平凡的船翁,亦是一个伟大的船翁!

走上河堤,便已然到了枫林。

美的枫林啊!

枫叶红得正艳,天是红的,地亦是红的。

整个枫林都仿佛在燃烧,只要你走进枫林,就会被如火的红叶所融化!

时近正午,秋风又起。

满树的红叶一起摇曳,哗哗然,如海涛吟唱。

听枫叶摇曳,固是美妙!

然则,最是无情是秋风!

风刚过,便有万片红叶从枝头飘落下来。

看红叶飘落,固是令人伤感

然则,秋风又何尝愿意把红叶吹落?

天下间,任何一片树林都会有林荫小路。

枫林里亦有林荫小路。

枫林里的林荫小路,更是沙平草柔,是游人最走的林荫小路。

秋风还在吹,红叶还在落。

我突发奇想,何不拾几片枫叶带回去,亦不虚此行了。

这片枫叶大,我拾起,那片枫叶红,我拾起,一片,二片······都夹进我的书里!

我正拾得兴起时,几片乌云从天边涌来。

天公不作美,秋雨又要下起。秋风中又平添了几分凉意。

无奈之余,我只好依依不舍地走出枫林。

河面上,居然真的停泊着那条木船。

“小兄弟,要下雨了,快些上船吧!”

“老伯,您还没有回家吗?”

“我在等你呀!你是我最后的一位船客!”

我走上船头,秋雨便下起。

“小兄弟,快把斗笠戴上,秋雨很凉的!”

船翁摘下斗笠,毅然的戴在我的头上。

我这才发觉,老伯的头上,居然还戴了一顶帽子,是一顶红军的“军帽”。

破旧的军帽,虽已褪色不少,但帽沿上那颗“红五星”,却依然红得发亮!

我戴上斗笠,遮住了风雨。

然则,老船翁却淋在秋雨中

船,终于靠岸了。可秋雨却还在下。

我下得船来,执意把斗笠还与船翁,可船翁却说:“秋雨很凉的,淋湿了会感冒的。”

“可您却只戴了一顶布军帽啊!”

“我的布军帽,连敌人的子弹都不怕,还会怕几颗小雨滴吗?”

我不再与船翁谦让,拿起斗笠,正欲戴在头上时,我忽然发现,斗笠的帽沿上,居然亦有一颗“红五星”。

这亦是一顶军帽,一顶能遮住任何风雨的“军帽”!

时光如水,弹指间,我去枫林看红叶的事,已然过去月余。

是日,我正在书房写作,无意间,我看见了挂在墙上的那顶斗笠,心念一闪,便想再去拜访老船翁。顺便还回斗笠。

我,依旧是一身休闲行装,依旧是徒步上路。

终于,我又来到了小别月余的枫林渡。

熟悉的木船,依旧停泊在河面上。

然则,木船上却空无一人。

渡船依旧在,老船翁呢?

我飞步跑下河堤,可我的脚步却又似乎被磁石吸住了。

就在船头不远处,一座新土堆起的坟茔映入我的眼帘。

我仿佛一下预感到了什么,快步走到坟茔前。

一块青石碑伫立在我的跟前。

石碑上刻着七个大字,四个小字。

七个大字书写着:老红军船翁之墓。

四个小字书写着:游客敬献!

我的泪水一下充盈了双眼。

秋风又起!

我不禁悲从中来,伸手入怀,取出平日写作用的金笔,拧下笔帽,然后用牙齿叼下笔尖,用秃笔在斗笠上题写下十四个大字“风雨摆渡二十载,独余木船空停泊”题写完诗句,我肃然走上前去,把斗笠戴在了老船翁的坟茔上!

秋风狂时,我仿佛又走进秋雨,走进了枫林。

秋雨中的枫叶,越是到了晚秋,越是红得灿然,红得艳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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