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

2014-10-20 09:42 | 作者:张牧之 | 散文吧首发

那座城的天总是又干又冷的。从外面回到家,一路上也忘记了舔了多少次嘴唇。唇边渐渐生出了密密红红的细纹,口水在上面先刺了一下,润了几秒,立刻被寒风封了胶似的定住了,泛着亮白的幽光。可又不敢动的,生怕又裂出一道纹来,那滋味不好受的。,本能的又用舌头上下抿了一下。还是家里暖和啊,一方不锈钢外包的铁炉子,像整个房间的心脏。它在当时是很“时新”的玩意儿。中间的炭火是能量源,烧的炉心上方的钢圈泛着暖红色的光。左侧是个水箱,里面已经滚滚的了,吐着热气。这个地方的水“硬”的很,炉子用久了就在下面水龙头的拧口处和下水口凝结成黄厚的的水碱,这个水用来洗脸,洗头,洗脚,也不碍事。炉子右侧是一筒长条形深入炉底的烤箱,回到家,里面的黄瓤红薯被考得没了精神,软塌塌的瘫在哪儿,在底下烤盘片子上流了一滩糖汁,也被炉子的热熬成了褐色的糖浆了。

外面的风愈发的紧了,呼呼的推着嵌在窗上的毛玻璃。外面的天也惨白的发亮,要有一场大了。心里激动着。父亲的烟抽了许多根,除了烟缸里的一堆小山似的烟头,脚底下也被踩扁了几根惨兮兮的躺在那。酒过了一碗,他变了一个人,什么也都不太在意了。他又在说着他的不得意了。我没有听他讲了什么,因为太熟悉那些内容,就像外面的风,又冷又干,即使伴着从他嘴里吐出来烟圈,也好像不带着一丝的热气。“外面的风真大,会不会顶着烟囱倒灌进了?万一再煤气中毒可就惨了!”我插了句嘴,想结束他的唠叨。“死了拉倒,这热气儿再顶不住冷风,也就拉倒。”我没接话。他又说:“你我在外混了这么多年,朋友一大堆的,说帮忙的不少。”他停了,又大口咕嘟了一口酒,也没说下去。见了他喝酒,也上了初中,我就又顶了一句:你那些酒肉朋友,咱家不顺就没见过影儿。“放屁!”父亲吼了一声,又喝了一口酒,丢了几粒花生米狠狠的嚼起来。“你家友叔,你荣大爷,你降龙叔不是好人么?你早产就那么一点儿点儿,谁都不敢抱,生怕给摔了,你降龙叔那时候还能找来一辆吉普车,爬着似的把你俩开车送回家。。”“好了好了,都说了一万遍了!”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一个忘恩的人,但被这些恩提醒着,总感觉自己被怀疑一样。我还是不敢用力的把门摔着走出去的,这是大忌,我知道。那时家里的门是三合板制成,中间是空的,很轻,关门时稍不注意被风带一下,声音奇响,像颗炸雷一般。这声音有时候是家庭战役的号角。我“缓缓地用力”关上门出去,不敢碰父亲的那根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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