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那水·那人家

2014-10-07 10:32 | 作者:棋迷鼠 | 散文吧首发

松海起伏,莽莽苍苍,从山麓一直往上绵延,驻足仰视,真是气势磅礴,整个梅城仿佛沉浸在一片浓绿之中了。

这山,便是前临碧水坐拥梅城的乌龙山了。

有时不免想,梅城——得天独厚的幽幽古城,真受天地钟灵毓秀之德。新安江、兰溪江、富江在此汇聚,清波摇曳,柔情缱绻,尽显阴柔之美。而依托古城的北面的乌龙山,高耸入云,雄奇伟岸,却是磊磊落落的阳刚之美。当时正求学梅城严州师范的少年意气的我们,怎能不以流连于碧波荡漾的三江口为乐,怎能不以攀登松涛澎湃的乌龙山为勇?

在这桂香扑鼻适宜登高的季节,我的思绪,恍惚间又飞回到了那一段青春时光,飞回到了男女同学相互帮助攀越乌龙山的情景,飞回到了山里人家那绿树阴阴、涧水潺潺的清幽环境……

选一个天气晴朗的早晨,出校门往北,步行大约半个小时,到达乌龙山脚下。走入山中,便被绵绵密密的绿树包围,山风习习,鸣啾啾,耳朵里听到的是松声,眼里所看到的是绿色。九百多米高的乌龙山,在我们意气风发的学生眼里,自然是不在话下,没费多少力气就登上了山顶。

乌龙山顶并没有多少可观的名胜,唯一可以参观的是电视信号转播站,钢筋铁骨的信号塔,在猎猎的山风中傲立山脊。坐山远眺,俯瞰梅城,但见江水如练、古城若掌,南北双塔隔江遥望,小城风光尽收眼底。这称得上是登乌龙山的得意处了。

每回登山,总要在近山腰的一户人家歇息片刻,再一鼓作劲攀登。如此登山数次,这一户山里人家,这山里人家中的一对老人,让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这近山腰的一户人家,所处的地方极为幽静。四面是翳密的林木,一边是奔流不息的山涧。房子是年岁久远的两层木楼,乌黑的屋顶上随处长着一些不知名的草类植物。屋内板壁已经变暗发黑,用手可以触摸到凸凹不平的木纹筋络。粗大的木柱,磨盘似的磉鼓,都足见这木楼所资可观。屋前是颇大的庭除,周围苍松翠柏,杂树成林。翠柏虬枝挺立,虽然还称不上“霜皮溜四十围,黛色参天二千尺”,但亦是“柯如青铜根如石”了。稍远处,横陈杂列着形态各异的巨石,这些巨石也不知何时滚落此处,再不往山脚溜去,而潜心接受着人间烟火的熏染了。

屋子的主人,是一对老人。我们每回在此歇息,总见到老妇伛偻背影忙碌着,她总是笑呵呵地招呼我们进屋里坐坐。老头却不能每回见着,想是他下山购些生活必需品去了。有一年秋天,正是板栗成熟的季节,我们几个室友在南峰塔山上摘了板栗,借了班主任老师的锅勺到乌龙山野炊。吃过午饭,我们就到这户山中人家休息。待我们下山时,见一老者背着一个鼓鼓的编织袋,步履矫健地上山。见到我们,老人热情地与我们打招呼。当我们在蜿蜒曲折的山径上和他擦肩别过,不由地向这位老者肃然起敬。

我不知道这两位老人为什么选择居住在了深山里,这寂静的山林里有什么让他们眷顾不舍?屋边的树林里,菜地旁,有鸡在快乐地刨食,大黄狗趴在屋檐下眯着眼午睡,不知名的鸟儿在枝头宛转鸣叫,清澈的山泉依着屋子潺湲而下……这寂静的山林里,并不寂寞。这屋子的四周,无论春,总有翠色入目,总有欢声入耳,我们旁观者所认为的凄清中却饱满着山的胸怀,山的热烈,山的深沉。

而这些,是我当时所认识不到体会不到的。今天一大早,点开微信,有好友整理行装奔赴太行山了,想起师范时老师教我们唱《我们在太行山上》,脑海里浮现出红日照耀太行山霞光万丈的瑰丽景象,不觉又忆起了那一段青春时光,忆起了男女同学相互帮助攀越乌龙山的情景,忆起了山里人家那绿树阴阴、涧水潺潺的清幽环境,忆起老妇硗确的身影,忆起老头矫健的步履……

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那户山里人家可还在?那对鬓发银白的老人可还在?我相信,那户人家还在,那对老人依然健在,因为在那样清新环境中居住的人,一定会健康长寿的。

写于二〇一四年十月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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