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之旅散记

2014-10-04 13:50 | 作者:思羽 | 散文吧首发

蒙蒙,车自古长城最西端上路。身后,古老的嘉峪关正越变越小,最后终于融入灰黄色的大漠之中,化作一片孤独,在凭吊者的心灵里留下一团凝重、一缕寂寞、一串遐思……

这有点象人生与历史。

大漠雄关,矗立在人们面前时,显得那么气度不凡,不可一世,而当一旦拉开距离,将它置身于无穷的沙海之中,它就化作了一缕轻细的烟云。但,它又确实存在着。于是,一瞬也就是永恒

嘉峪关并不是长城的起点。透过车窗往西望,一堵黄土残墙逶迤西去,直至马宗山脚下,一座颓倒的烽火台,号称天下第一墩,那里才是长城的最西端。看来,人们心目中的历史大都并不真实。

西北是个黄沙构成的世界,戈壁连接着戈壁,脚下的这条青黑色的柏油路就是昔日的古丝绸之路了。丝路是戈壁滩上一条无边的河流,一条火山黄云、严寒酷热铺就的河流,一条金甲旌旗、冰河铁马铺就的河流,一条羌笛胡琴、彩陶驼铃铺就的河流,一条战争与和平的河流……太阳出来了,古道上浮动着蒸腾的水汽,水汽幻化成点点光环,人处于冥冥遐思之中:都市、车马、酒家出现了;杏帘高卷,轿马踟蹰;来自波斯、伊朗、西亚的香客和商旅在踽踽而行,驼铃撞碎了大漠的宁静,空气中飘动着清苦的莫合烟味和旅人沙哑疲惫的歌声……

“羌笛何须怨杨柳,风不度玉门关。”唐代诗人王之涣所创造的艺术氛围至今左右着出塞人的目光与情绪。宗白华称唐诗中的“出塞诗”为民族诗歌的结晶。“轮台九月风吼,一川碎石大如斗”、“露重金刀湿,沙虚金甲鸣”、“五月天山,无花只有寒”……唐代上至政治家、文学家、下至武夫、走卒几乎人人都能吟唱出塞诗。杜甫也写下过“拔剑击大荒,日牧胡马群”的诗句。

听人说过,每一个汉字都是一个精灵,只要你能把它摆放在适当的位置上,它就可以永远供你咀嚼。而且,每次咀嚼都能赋予你新的享受。

落叶时节

秋之韵味,不仅在成熟,还在它蕴含的生机。又是天高云淡时节,望着窗外落叶萧萧而下,我似乎更深地理解了歌德在《自然赞歌》中所写的话:“去者不复返,来者永远新,一切都是新创,但一切也仍旧是老的。他的中间是永恒的生命,演进,活动。”

记得也是这样的落叶时节,我曾同友人共赏过西部高原的秋色。秋天在那儿来得急促,而秋景更显淡远、澄明。不到10月中旬,山间道旁河畔沟岔里的白杨、白桦,更有许多不知名的树都已高擎起秋天的缤纷。立在风口山顶的扬起满树的澄黄与银白;长在背风或阳坡上的举起满树的绿黄和红黄。置身林间,恍如来到了金碧辉煌的宫殿,各色的黄,黄得令人心醉目眩。仰视叠印在澄蓝澄蓝天宇上的黄叶,呵,万千碧绿化作万千金黄,真是明艳之极,辉煌之极!俯身拾起一片落叶,青里透黄,泛着光泽,尚有一息清苦味,心想,这片叶儿,想必也曾拥有过憧憬、梦想?轻声地对友人说:“它曾经绿过。”友人扬起手中的落叶说,“是呵,碧绿是一种美,金黄也是一种美,同样有韵味。”

地上已落了厚厚一层树叶,踩上去松软。而眼前不时有叶翻着卷儿,飞旋而下,如翻飞的彩蝶,落到我们的脸颊上清凉清凉的,似是与人吻别。我们不是用耳,而是以我们对大自然的感悟,全身心地感受着林间落叶萧萧的声息。我们被一种肃穆的感情所包围,它不是悲凉,也不是欣喜,而是一种回味。

漫步林间,除了偶有几声鸣,四周悄然无声,惟有落叶飘落的声息。这静中的动,无声中的有声深深地感染着人的心灵,我们也无言,仿佛语言会撕破这宁静,会惊忧大自然无懈可击的韵律,只有敞开心灵,才能接纳、理解落叶的意味——秋之意味。‍

我们手中都拣了一大摞各色各样的落叶,好象是在追寻这一年里流逝、飘落的日子。

在大自然周而复始的运动中,树叶以一叶之微,昭示出生命律动的意蕴。天地万物在演进转换中,各依其性,各当其分,不断更新,直到无穷。如歌德所言:“一切都是创作,但一切也仍旧是老的。”树叶从碧绿到枯黄,从长在树枝上到落进泥土中,生命形式不断转换延续,也正是从这个意义上我们不妨说:生命是永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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