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没有秋的缠绵

2011-09-11 10:19 | 作者: | 散文吧首发

弟弟来电问我中秋节有没有时间回家,我说,深圳大学生运动会刚结束,封网期间落下的通网通信工程现在正紧锣密鼓地启动、抢修。他说,哦。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阵,似乎叹息了一声,接着是清脆的关机声,千里之外的乡音消失在茫茫的天宇。

一辆“霸王龙突然摆尾”横截车头,我们眼尖手快的司机“嘎”的一声急刹车,手机震落了,身体猛然前倾半立,惊魂未定之余,瞟见:左“悍马”,右“捷豹”犹如两条灵蛇,飕飕,从工程车的两侧遁逸。我攥紧拳头狠狠地敲击安全帽咒骂:这些“走兽”,急着赶赴阎王殿报到!司机淡然一笑,说,老韩动臭(粗)口,别取(具)一格咯,息裸(怒)吧;我们工程车遇到强盗(抢道)、霸道的时候多着啰。

我听着司机的“扑通”普通话,心中涌动着一种说不出的滋味。通网公司的前线兄弟,来自五湖四海,胸怀亦如渺渺浩水,我自叹弗如。今年的中秋节是父亲的三年忌日,心里堵啊!通信抢修又无端的遇到塞车就更烦了。司机从我的眼神仿佛读懂了心语,问我,想家了?我违拗本意的摇摇头。

一路无语,自赴工地。

爬下车,解放鞋与水泥路面“吱吱的狂吻”,热浪滚烫浑身,从头顶到脚跟的每个毛孔里,汗水犹如无数只小虫儿争先恐后地往外钻,紧接着,又仿佛是千军万马在身体的沙场上任意驰骋。我甩甩手,汗珠儿“啪啪”着地,然后,翻几个汽泡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这鬼天,我嘴上说着,用手遮掩前额眯眼仰望蓝天,烁烁的阳光逼得口鼻不适,猛轰一个喷嚏,惊得正在忙碌的兄弟们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着说,老婆唸你了,到车上去瞎想吧,身体不适啰!

说完,递工具的、通管的、拉线的、、、、、、继续紧张而有序地不亦乐乎的工作着。

热火朝天的场景吸引着我迈步向前,来到通信井沿上。我朝井下望去,呵呵,真是多姿多彩的福地洞天。碎石、断砖安逸地静卧在黄黑相染的淤泥中,砖石压制着的红、绿塑料袋伴随着汩汩的气泡有节奏地摇曳。忽然,“哒哒哒”,一只灰褐色的癞蛤蟆惊恐地扑腾,于是,轻浮在淡绿色的渍水中的树叶、纸屑、残破的卫生巾之类像是在染缸里大杂烩,辨不出本来面目。一股股怪味泛起,相似酸酸的,相似咸咸的,又相似蒸发酒糟,又相似煎炸臭豆腐。

我转身擤鼻,接连几个喷嚏,泪眼婆娑。

队长用图纸给我扇着风,说,如果在开井盖之后没有进行排风和安全检查是绝不会让你靠近的。队长拍拍我的肩头,递来一支香烟,然后用铅笔在图纸上勾画一番对兄弟们说,听好了,我安排的三组下井作业人员做好准备,等再排一次废气就即刻行动,不要贪功,两人一组,下井作业8分钟马上给我上来换班!其他人员工作安排不变,继续!

我站在原处,思绪亦如汗水一般流淌――今天跟班受益匪浅:深圳没有秋的缠绵,的幻想和的慵懒,多的是的粗犷、实在、勤勉,噢!眼前的汉子正在用实际行动谱写通网乐章;今后我要少呆办公室,多多的身临其境深刻体会“淋漓尽致”,体验生活、提炼身心。

看着他们挥汗如的躬作着,我真想为他们做些什么以慰我愧疚之心。车上不是有桶装纯净水吗?于是,我不停地倒水、递水。这帮可亲可敬的兄弟顾不上擦汗,却在忙碌的间隙顾得上说,谢谢。

踏实工作的人总感觉时间不够,过得好快。当队长喊,收工吧,收工吧。很多兄弟还没会过神来,我一看表,呵12点了。

我们来到一家夫妻快餐店。

老板吆喝,先清点人数、付款,到外边凉棚里吃。老板娘汗水涔涔、笑盈盈的招待其他顾客,无暇理会我们。几个撑着小花伞,颤抖着粉白乳沟,裸露着藕嫩的修腿(辨不出是少妇还是少女),斜睨一眼浑身湿漉漉、蘸满泥污的我们,很优雅的摇摇玉指,在鼻尖轻晃,像是扇风驱散恶气,转身,摆荡着翘臀姗姗而去。哼,这般的清高和风骚并未打击到我们的自尊自,相反,引来一场开心惬意的哄堂大笑。

再说凉棚吧,用四根竹杆撑一块帆布,中间放张小桌,三方都有阳光照射。我坐在棚里无异乎在太阳底下,虽然每个棚里有台电扇,有气无力地摇着头,仿佛只是忽左忽右的变换火熖的方向。我燃起一支烟,增强呼吸以减弱心中无名的烦躁。

老板娘“很适时宜”的端来一壶茶,丢几个方便杯,就又忙去了。我端起塑料壶:茶?几片粗叶和老树干,要死不活的挣扎出黄橙橙的汁液,就像我们热急了撒出的赤色的尿;再细眼一瞧,还有一根长长的毛发在其间悠哉游哉。我说,队长,换一家吧?队长淡然一笑,说,8元一餐就只能是这种情趣了;换壶茶、点菜吃饭吧。

我看兄弟们正大朵快颐,为了不扫兴,呼来老板娘说,来个鸭肾。老板说,饭后还免费供应汤水。我问,是鸡汤?是哟,是煮过鸡肉的汤,老板娘似乎有了精神,回答着。我哈哈大笑,不错不错,吃鸭肾补肾,喝鸡汤养鸡。兄弟们乐翻了,疲劳、烦热、委屈等等被笑浪淘得无影无踪。

吃过午饭,火球有些偏西了。五金建材店,午休时间基本没有顾客,檐下光滑的大理石长廊招揽了我们。

一支烟的功夫,兄弟们陆续入睡了。走廊下的公路上,各种车辆往返的奔跑声、轰鸣声,人来人往的脚步声、说笑声,仿佛与他们毫无关联。我照他们的模样随意睡下:平躺吧,后背就像贴上了煎饼的平底锅,阳光从云缝刺得眼睛酸痛;侧睡吧,近阳光的一面像烤番薯。

干脆坐着,羡慕身旁的大胖子睡得真香!两只苍蝇正在他那敦厚的朝天鼻上一边闲逛一边调情,“呼、、、噜”一声巨响,惊得它们与汗珠子同时迸飞,微微敞开的胸膛上稀黄的卷毛随着胸脯的起伏,时骤时散,探头探脑。左脚杆上几只蚂蚁在黑毛森林中快活地穿行,白日里似乎有人痒酥酥地亲吻,看!呼噜之余,泛出了甜甜的笑。也许是快意难熬,想推卸撩拨,用右脚掌摩挲左脚杆,可怜,几只偷情的蚂蚁命丧黄泉。

我窃笑,这就叫男人味,汗味、烟草味、淤泥味、(晚上再点酒精味)然后,感慨:会工作的人也会休息呀!

“你在他乡还好吗?、、、、、、”我的来电铃声陡然响起,连忙起身跑到公路对面接听。儿子说,叔叔带他给爷爷上坟,还预祝我节日快乐。我说,我快乐着呢,因为正在努力地工作。我说,这儿有好多叔叔、伯伯们正在街边午休。懂事的儿子,说完爸也休息吧,就关机了。我望着这帮兄弟,燃起一支烟默默地抽着。

下午2点了、、、、、、,队长还没说完,悉悉索索的“起床”声迅速响起,片刻,兄弟们已经整装上阵了。

现在比上午更闷更热,仿佛空气中的氧被燃烧得所剩无几了。喝下去的水似乎没跑到肠胃中就急忙忙地从毛孔钻出,忍受不了身体这座焖窑的暴虐。我站在店门口阴处,有点头痛眼花心慌的感觉,连忙服下公司配发的防暑药液药丸。休息一会之后,我边递水边问有没有感觉身体不适的,得到的回答是:“挑衅者”清脆的响指和“博浪者”摇头摔水。

我退回原处,想着自己的弱柳扶风和兄弟们的钢筋铁骨,感慨的浪潮在胸中澎湃。

忽然,二三点雨粒打到我身上,感觉到一点儿凉意。我抬眼望天,太阳依然得意地炫耀着,低头看地,找不到一丝儿水滴的踪影。过了一会儿,天公开始撒珍珠了,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的明亮耀眼。乐天派的兄弟们喊,呵呵,太阳跟雨打架。紧接着,狂风飓起、飞沙走石,乌云滚滚、遮天蔽日。瞬间一片黑暗,天地浑然一体。猛然蹿出一条银蛇,在空中飞舞,电闪惊魂;“噼啪、、、轰、、、隆隆”,眨眼间,仿佛整座大山在云层深处巅倒、翻滚,雷鸣震耳。密集的雨点犹如万箭齐发射向地面,越下越大越急,最后竟然如同钢珠子一般猛打猛砸。

地面上无端的形成了千万道河流,冲刷着路面上的一切污秽,急急的向低洼处汇聚。公路上的车辆减慢了行驶速度,车窗前的雨水刮,着了魔似的疯狂地摆抹。街道上的行人,挽裤提裙、哈腰踮脚择路而走。

我们的兄弟呢?在雨中!不是静立在雨中,而是战斗在雨中。雷鸣电闪之前来不及收兵,现在只有风雨,何惧?

暴雨时大时小、一阵接一阵持续了两个多小时。我们抢修的工程没受到丝毫影响,管道通了,子管放了,电缆也放了。浑身泥桨的兄弟们爬上了工程车,凯旋而归的嬉闹声欢笑声沿途飘洒在雨后的美景中。

洗澡、洗衣、吃饭之后休息片刻,轮换加班割接的技工又出发了。

我仰望空,银盘高悬,金钻闪烁。再过两天便是中秋节了,于是,我拨通了老婆的电话。老婆问,想家啵?我说,这儿有家!老婆:啊?我:哈哈!通网公司大家庭呀。我:现在不用明月寄相思了,有时间可以视频,真正的远在天涯近在咫尺。老婆:哦,中秋夜?我:NO,我要与兄弟们大块吃肉,大碗喝酒,赏月,讲浑段子

――记平凡的通网工人真实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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