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冬天

2014-09-15 09:42 | 作者:天涯碧草 | 散文吧首发

记忆中的天,是很温暖的,一个个寒风凛冽、白皑皑的日子,都化作了一个个挥之不去的记忆,带给我们的是寒意的惬然……

从小生长在渭北高原,对冬天的那份情感很是独特,直到现在还常常想起。

(一)

俗语说“一场秋一场寒,十场秋雨穿上棉”,一场场秋雨带来了冬的气息。每每落下秋雨不用下地的日子里,母亲就会借着这个时间,把日里拆洗的一家人的棉衣棉裤赶紧缝好,一套薄的,刚冷的时候穿;另一套厚的,交九了再穿。还有一家人的棉鞋,都是需要母亲一针一线缝制出来,有时做不及,还会请来姥姥、小姨她们帮忙。

我最喜欢这样的日子,家里热闹不说,放学回来还可以吃到平日里很少见的饺子、包子。

真正的冬天不经意间就来了。一放学,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和小伙伴们排着不太整齐的队伍回家。母亲先让我们脱鞋上炕,然后一碗热腾腾的小米粥就端上炕桌,灶洞里烤的金黄的馒头,一家人就围坐在一起用餐。到了晚上,母亲坐在炕头昏黄的油灯下纺线,纺车缠绕着岁月,嗡嗡声伴随着我们成长,一个个漫长的冬就这样就从纺车的轮转中滑过了。

(二)

冬日的学校也是一番别样的风景。

没有阳光的日子里,课间十分钟,同学们轻易不会出教室的。铃声响过之后,只要老师后脚迈出教室,你瞧,就有一个个子比较高的男生冲到教室的一个角落,占好有利地位,很有挑战性的神情挂满笑脸,好斗的男生不甘心了,就一窝蜂地挤上去,队伍不停地变换着,你被挤出来了,他又挤进去了,就在这你挤我抗的间隙既找到了快乐,也不觉得冷了。

记得在四年级的那年冬天,天天挤墙角的快乐中,我一件心的的确良罩衫的背部被粗糙的墙壁蹭破了,为此还挨了母亲的一顿臭骂呢。

落雪的日子,就像雪花一样,快乐满天飞。教室里燃起柴火,虽然烟呛得大家不停地咳,但是没有了那股寒气,虽然为数不多的柴火还是同学们各自从家里带来的,孩子们都是开心的。

课间短的十分钟,老师也和同学们在教室门口堆雪人,打雪仗。至今仍记得那个刚刚从师范毕业来给我们带历史的刘老师,带着我和另外几个女生滚雪球的情景。

十分钟的校园上空,雪花飞舞,笑声回荡。

(三)

落雪之后还有另一份快乐等待着我们一帮小孩子。每每这时,对门的王叔就忙乎了,他喜欢这样的天气去地里给野兔下套,在院子里套麻雀。因为我和他家二丫头一般大,经常在一起玩耍,这样的好事总少不了我这个忠实的“观众”。

去地里给兔子下套我们小孩子永远不会知道是什么时间的,王叔最怕的就是我们这一群小家伙不停地去看兔子上套没有,坏了他的事。不让知道也无所谓,只要有兔子肉吃就行了。套回来的野兔被挂在院子的木窗户的格子上,一点一点地被扒了皮,然后会被王婶剁成小块拌上面粉蒸成“兔肉麦饭”的。还有那短短的兔子尾巴,也是孩子们很向往的,不过,王叔还是给了我两个,母亲用它做成耳套,冬天戴着不冷。王叔虽然家寒,但是人很善良,在村子里人缘也不错。

更有趣的是套麻雀。下过雪后,王叔就在后院的空地上扫出一块空地,支起竹筛,在筛子下撒上一些秕谷,撑筛子的小棒上栓一根细绳子,远远地看着饿了一天的麻雀来吃食,继而趁麻雀专注吃食,远远地拉动绳子,麻雀就会被捂在竹筛下,对麻雀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糊上一层泥,架上火烧烤。在那食物匮乏的时代,能有一点荤就算相当不错的享受了。

(四)

“咚……”随着闷闷的一声响,一股白气向四面扩撒,躲在不远处的孩子们争先恐后地又围拢过来,捡拾散落在地上的爆米花。这一场面只有在冬日里才能看到,特别是节前的半个月里。

记得很清楚的来我们村的那位师傅是是村上一家人的远房亲戚,他的到来是不需要任何吆喝,不需要任何宣传的。一大早来后,就在亲戚家门口支起风箱、高压锅,亲戚端出来一碗玉米,然后随着那响声的扩散,一村人都知道爆米花的师傅来了。

用不了多久,盛着玉米或黄豆的搪瓷缸子或搪瓷碗在师傅的风箱顶上整整齐齐地排成一行,大人们或忙自己的事情去了,留下我们耐心地排队等候,兜里还装着散币,那会爆一锅也就5分钱,轮到谁家谁就坐在灶前拉风箱。

唯喜欢坐在炉前,左手拉着风箱,听着风箱有节奏的“扑嗒扑嗒”声,盯着强气流鼓荡出旺旺的炉火舔舐着不断翻转滚动的铸铁压力锅,慢慢等到压力表指针成一条直线后,揪心地看师傅将那黑不溜秋的铁丝网做成的袋子套住那铁炮一样的两头小中间粗的铸铁压力锅,一只手抓着压力锅的手柄,另一只手扶着铁丝网的一头,用脚一使劲一踩,轰然一声响,山崩地裂,白色的烟雾弥漫过后一股香气四溢, 从一边跑来的我们深深呼吸,鼓腹而欢。

…………

当所有的记忆都关上大门的时候,只留下一扇小窗还可以让我单薄地怀念冬天,我就会紧靠窗户,任思绪将自己带到久远的地方……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