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烟凝绿

寒烟凝绿

文 石三

夏的清晨，霪霪霏霏的毛雨默然飘洒。山里蓊翠的植被被新雨一打，骤然加深了颜色。虽然是夏，有雨的清晨也未免有些许凉意。于是，我不得不多穿件衣服。

晨起的炊烟在雨里升得很慢，绕着树，云一样地浪漫。我喜欢早上的炊烟，一袅袅地，给大山增添了不少的情趣。鼻息中夹带着不少泥土和草木的腥，那是原始的，未被现代气息所混合的味道，深吸一口，纳入胸膛，不觉微合双眼，心脾间无比的畅快。

立得久了，炊烟由开始的一两柱增加到十几柱。每一柱烟都悠然地飘着，腾挪着绕着树木，再丝丝散开。由于雨的作用，它们不象往常那样飘升向天际，而是低低地掠过草地花丛。透过越来越薄的烟，绿色仿佛也越来越凝重。所有的一切都湿润了，象浸了一层薄薄的乳，滑腻可爱。

花，还做着它们各自的清梦。没有阳光，花被雨润了，洗了，显得那么地甜软。红不再恬静，紫却更加冷落；白不再凄惨，绿却更加柔软。所有的颜色都黯淡了许多，是夏的脚步稍歇了么？还是晨的倦怠？

如果今晨无雨，那就必有烟的辛辣。我甚至能辨别出那灶堂里“比比卜卜”地烧着的是什么样的柴草。可是今天，只有潮湿的气息。半山处是层层的田亩，众山圈着的是沼泽，新插上的是秧，茁壮的是小麦，成荫的是山林。这些虽然平常，却总能刺激我的感官，使我有愉快之感。

静物中，只有那飘渺的炊烟在舞动，在寒色里，它们凝结在整体是绿色的山的间坳里，或者飘过麦田，或者缠过柳丝，或者罩上水面。你去看，柳丝被它拨动如竖琴之弦，花朵被它摇动如孩童笑脸，水面被它抚弄如纱之褶皱。

是的，这寒烟凝绿了水，也凝绿了山，凝绿了树，更凝绿了整个自然。这是天地的造化，从而参悟出一幅美丽的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