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水厂

2014-07-03 07:55 | 作者:春天建平 | 散文吧首发

今天,父亲打电话告诉我,接到通知老家的水厂的房子已经不需要看门了,这也就意味着父亲在水厂的土地耕种和每月150元工资彻底结束,我心中突然涌现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感到莫名冷落与苍凉。于是打算近几天回去看看那些即将坍塌的房子,向它们告个别。

记忆真是奇怪的东西,二十几年过去了,偶然提起这一话题,那些房屋的一切细枝末节竟然都还藏在脑海的最深处,一股脑全都翻出来,每扇门、每个窗台都一一浮现出来。我默默地闭上眼睛,遐想当年住在那些房子里的那些难忘枝节, 那些往事直到现在都让我留连忘返, 时而想起都会立刻身心愉悦,洗涤净化着自己灵魂

水厂院西南角有一水塘,呈方形的四坡全用石块垒成,四周立以石栏,面积虽不到一亩却是整个院落唯一景观。水塘北面是一排宿舍与厂房, 院内有水泥砌块铺就的一条便道,修筑得非常完好,依稀可以辨出条条辄迹,毫无疑问那是昔日货车出入频繁的印证。这得感谢父亲近年来的悉心维护,那些已经溶化为自然景物的坚实路基,指向曾经有过的繁忙与骄傲。蜿蜒的道路两侧野草藜篱,泥藻淖疏。夕阳西下,朔风缕缕,这个破败的院落显得更加孤寂而悲凉。

有一仓库坐落在东侧,保存得较为完整。门上有字“红梅矿泉水厂”!我很小时候就听说卢集出了一口矿泉水井,在那个到处充满商机的时代,有见识的单位当然不会错过凸显政绩的机会。几经转折,瓶装矿泉水终于在街头和超市间热销......

把卢集镇最好的矿泉水灌装成品一箱箱运走。这的确是天大好事,水是从地下抽来当然不用花钱,稍稍包装一下就可以销到火车站,超市送到需要的人手中。销售量越做越大,却不知是何缘由宣布亏本倒闭,于是水厂在糊涂的忙乱一阵后陷入了长久的寂寞。所有工人相继另谋生计陆续走了,只剩下这几间空旷厂房需要人照看,由此我父亲成了水厂最后统领者。 当父亲走到水厂院内重新审踱这些破败的厂房时,也只能叹息一声,拿起锄头来耕种这块曾经繁荣的土地!

许是这里的水太过甜美,这里的流水过于清冽,更或许和水井挖掘的深度有关系,于这里的灌水的工人相貌关系等等。总之一头雾水愈思考愈排遣不开,村民更是为有这口井而终日惋惜叹气。这是一个现代社会中某些官僚主义追求所谓政绩而导演出的悲剧,矿泉水厂只是这些悲剧中一个很小的受伤弱者。那时那天,每时都有很多造厂计划即将启程,同样每刻也有太多企业面临破产。于是,水厂背负着种种罪名,默默地端坐着,迎来送往,安分度日。

我在闲暇时总会坐到水塘边,带着哈巴狗,悠闲地扶着钓竿,惬意地度着美好时光。偶尔我还会在这里住上一二个晚上,好好坐下来陪父亲聊聊家常,尝尝母亲为我做的小菜。 切实体会到一种居家感,一个比较现实的原因是回到父母亲的身边,自已又有了孩童时的感觉,尽可以放开手脚,无所顾忌地去说笑。

傍晚坐在水厂门口,清凉的风悠悠吹来,送来温馨的泥土气息和庄稼的幽香,隔壁砖瓦房内亮着蜡黄的灯光, 相邻妇女们座在小板凳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忙着穿针引线,孩子们顽皮地绕着屋前屋后追跑嬉戏,屋角的柴堆里,不时传来一声声狗吠。栏里的牛羊正在吃草,一股浓烈混合着草料和牛羊粪的气息满溢乡村。月亮,像一面白玉镜子,正无声无息的把它的光辉洒向人间,洒向水厂大院,月光下有花儿在静静的开,花香在悄悄的飘......

现在终于要和这个安静宁奕的地方说声道别了,我相信以后回老家去机会更少了。里做得一,自已坐小船在水厂院中水塘里嬉戏,,四周的石栏,桑树,野花,哈巴狗,都在一同畅漾,父母正在田中锄禾......

水厂的故事已离我而去,心中的记忆已经残损不堪,我仍愿拾起这些记忆的碎片,去怀念曾经美好的时光。

2014年2月14日夜 天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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