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石记

居港城二年，多闻夜海听涛，踏浪戏水，传为盛景，然事冗杂，不得就往。

五月望日，暑气方盛，夜来风清，相邀无事，携友两三，驱驾而东，行十余里，至黄渤滨。

驻车徒步，穿桥绕柳，行百余步，滩涂平阔，视野开朗，细银翻腾，时涨时消，涛声大作，忽远忽近，极目而望，海天俱黑，舟灯摇曳，海外来客，月色昏黄，海天交映。

金沙细盐，柔而丝滑，弃屐捋寐，掏沙自乐，作填海状，坑数尺深，忽及硬物，惊而观之，如鸡卵型，大小相称，皎而洁净，寒而通透，不知何物。

示之众人，皆言顽石，海水冲蚀，日久成形，深藏沙底，不足为沙，故能周全。然亦不解，携之还家。

举灯细查，无尖无角，圆润通彻，有鳞片状，冰清润洁，似玉非玉，似石非石，若天外物，不知姓名，暂以石谓。

玉所成，积天地灵气，聚日月精华，石之美者，而优于玉，何也？仰观穹顶，天光暗沉，寥无星迹，上界仙人，业已休憩。再查此石，晶莹剔透，玲珑巧致，美仑美奂，灯火映衬，熠熠生辉，查经阅典，上请度娘，不解其宗。

昔有织女，华山圣母，仙女下凡，传为佳话，日照之名，日生先得，若非天仙落尘之所乎？而未名石，仙悦戏水，不解海势，误落凡间，今余淘沙，故而得之。

仔细思量，失物心切，必而往寻，今且暂存，以待其主，爱惜之情，无以言表。疏陋之人，凑字记之。

物之奇者，人尽索寻，求得愈众，愈不惜弃，何况石乎？言痴者，不知痴之快；言呆者，不知呆所思；言二者，不知二之乐也，何与流同。默耘于市，而思于野，一石之乐，何求人解。

顽固之石，俯身既是，所处不同，境况不一，石否、玉否？清者，石若玉也；浊者，玉若石也。于吾无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