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山城

2014-06-10 21:02 | 作者:独善其身 | 散文吧首发

突然一张调令把我从乡下调到县城,被安排在一个不起眼的单位上班,毕竟在乡镇工作了30年,来到这儿一切都感到陌生和不惯,看着穿行在大街上各式各样的车辆、急匆匆行走的人,让人心烦,唯一不动的就是那一幢幢鳞次栉比的大楼,走在街上碰见一个个熟人,总是问在哪上班呢?我说在某某单位,那单位不是早撤了吗?我无言以对;偶尔从店铺里跑出一个孩子手里举起玩具枪对着我说:“哪里去,我是黑社会”,真让人啼笑。我在城里没房子也买不起房子,单位没开灶一日三餐让我跑遍了小饭馆,高价饭吃得我心寒、吃得我于心不忍,是啊!一家四口人分在四处,俩孩子还在读大学,还有在老家病痛的母亲,全靠我那几个养命的工资来维持,我欲哭无泪,欲怒无失啊,为了省钱我破例买了一箱“方便面”,可以说这就是我的主食,那日下午吃了一碗方便面后漫无目的地去散步,行走在“农家乐”一条街上看见那各门口停满一溜的各式小车,里面传来酗酒的吆喝声、碰见几个常下乡非常熟悉的其它部门领导和干事,他们总是打个招呼“你好”!便溜进了饭馆;我在县城的战友、同学每每下乡总是把我的电话打爆,我总是以乡下人固有的热情和真诚去招待他们,有时请在家里、有时为了撑面子请在餐馆里,让他们吃好喝好啊,可他们如今遇见我打个招呼算是最高的“礼遇”了,“吃了吗?”这个古浪人过去见人顺便的问候如今已不存在了,我想这就是城里人的生活和城市的礼遇。我深深为乡里人的纯朴、真诚、憨厚、尊礼而感到疼痛,但也为此又体会到乡下那是做人的根啊!我仰视天空默默对“女娲”说:我不小心从你补天时的漏洞里掉进了本不属于我生活的地方,乡村的生活让我留恋,乡村的泥土孕育了我的根本和心格。

无家的生活真难受,我典型是一个现代社会的“乞丐”,如此逼得我不得不搬家,单位没房子,租房住不起,领导怜悯我的处境,让我可以暂住在单位的门房里,就这样我把乡里的温暖的家甩了、把乡村邻里间茶余饭后浓浓的味道留在了干话台、把亲戚间五谷杂粮孕育的感情留在了土地里、把依偎父母儿孙绕膝的亲情留在了记忆里......。门房前几幢林立的住宅大楼,小夫妻挽臂上下楼的蹬蹬声、晚房间里耀眼闪烁的彩灯、流行音乐的叫唤声、老夫妻饭后携孙散步的自在和悠闲都夹杂着城市生活的味道。门房里没电没上下水道,吃水要到单位的三楼里去提,白天妻子怕打扰我们的工作,上厕所便跑到很远的地方,虽小小两间门房算是我的一个家,妻子把炉子烧的通红暖暖的,楼上怕冷的小媳妇们也跑到我这个家里来取暖,远在兰州上学的儿子冷不丁给他妈妈打来电话,一声“妈妈急不急、习惯不习惯”的问候惹得在坐的女人们都哭了,乡村里孕育的亲情和儿女的道暖我的心啊。

行走了40多年,写完了“不惑之年”,出生在贫困的山村,走惯了山村的崎岖小道和尘土飞扬的土路,闻惯了田野的芳香,趟过了山村的多少条小河,翻过了山村的多少座青山,走过了从军的路,听过了中越自卫反击战隆隆的炮声,如今从乡村走进城市,自己从来没想到过,搬家时看着自己80年代骑过的永久牌自行车,岁月已给它染上了重重的锈色,我用手搓起暗红的锈色粉末,拾起了我点点的回忆,那时我在古浪县一个最偏避最贫困的乡工作,下乡时骑着它走进农家,摁一下铃铛惹得小都和我同行,停放在农家小屋前便招来一群老农的问候,围坐在农家的小炕上抢过老汉的旱烟猛抽几口,呛得眼里流泪惹得老人们笑得花白的胡子都在颤抖,捎一沓报纸带给农家党的政策和温暖......,因此我舍不得扔了它一直放在家里以作纪念,看见它就会想起我过去的影子,但妻子硬是拿去换了几只碗,90年代买了一辆摩托车,一直伴我走过了山区几个乡镇,如今也没用了。看着过往川流不息的出租车,行走在平坦的柏油铺就的大街上,虽脚掌发痛但仍是不愿意花钱坐车,看着那些几步路都要坐车的领导们我为他的生命而惋惜,也为如今奢侈的生活方式和腐化堕落的作风而悲哀。亚当和娃当初造就了人两条腿,就是用来行走的,但他们没给人留下行走的哲理,有的人走的端行得正就会万古流芳,有的人走了邪路就会遗臭万年。我相信自信我的脚上始终带着乡村泥土的纯洁,带着父辈们叮嘱的希冀,带着为党和人民工作的希望,也带着我人生的履历。

古浪 李孝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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