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有多爱我

2014-05-27 13:28 | 作者:弱弱若小惜 | 散文吧首发

阳光成75度透过南面的窗户把日上午的客厅映射的暖洋洋的,阳光下的空气里很清晰的能看到很多在阴凉处肉眼看不到的灰尘颗粒,就像是显微镜下的病毒细胞在不停的扩散,也像是这些浮尘在阳光下狂妄的跳舞一般,这让原本宁静清晰的屋里显得不那么纯净, 却和此时屋里的气氛更成对比,一位头发花白身材瘦小的老人身穿圆鼓鼓的棉衣,套着一件蓝色斜襟儿的外套,背对着窗户坐在阳光下手里拿着指甲剪剪指甲,稍许侧头紧锁眉头眯着眼睛看,似乎这样能看的更清晰,但手里的指甲刀却在她那干瘪的只剩下皮包骨头的手里依然游刃有余。

她的左手边是一个看似有些年月的比较窄的沙发,沙发上依然盖着不知道是用床单还是毛巾被做的沙发套,显然还是很惜这件沙发的,一个约莫二十来岁的女子正儿八经的躺在沙发上,枕着一个卡通靠枕正侧头看着豆腐块状的彩色电视机的节目,时不时的拿着遥控器换台,而老人全然不顾电视里在演什么,或许是声音太小,她就像是在看无声电影,自然无法言语什么,只是时不时的问女子吃不吃水果、喝不喝牛奶、饿不饿、 渴不渴……纵然女子被剧情吸引的毫无食欲,老人依然不时的去拿些好吃的好喝的给女子放在眼前的玻璃茶几上,走起路来,步伐虽小却很轻盈快捷,走着嘴里还叮嘱女子看会儿电视歇会儿,别累着眼睛,多喝水……女子只是嗯嗯的答应着,眼睛却只瞥一眼桌上的食物,继续看电视,老人没有问她这样躺着凉不凉,就去屋里拿来了一个婴儿被褥般大小的自己亲手缝制的小被子,给女子盖在身上,还说把肚子盖好,小心着凉……然后回坐到窗前嗑着从兜里掏出的瓜子,偶尔瞅几眼电视,静静的陪着这个女子。

这位老人就是我的姥姥,姥姥已年近九十高龄,村里村外的人都说她是个老寿星,即使这个岁数,很多人跟她一起走路都得小跑着,在我欣慰姥姥身体健朗的同时,也心疼她为了我辛苦了太多!。

据说我是四个月大的时候离开父母跟着姥姥生活了,姥姥也是跟儿女分家后,在儿女家里轮流住,我却也几乎从未离开姥姥。姥姥跟着几个舅舅搬了好几次家,但是无论走到哪里,家里环境如何,总能看到姥爷的遗照被擦的亮蹭蹭的靠墙立在桌上,桌前盘子里也会摆着几样时令的水果。这么多年一起辗转多处,却很遗憾从来没有勇气问过姥姥关于姥爷的事,看着姥爷遗照上的相貌,也就四十左右,穿着整洁的中山装,眼神温和却炯炯有神,虽然我和姥爷未曾谋面,但是看着他的英年早逝,不禁感慨姥姥独自抚养五个儿女的艰辛,而姥姥至今守寡五十年,且不谈及对于爱情的忠贞,一个那么瘦小的女人,能承担起如此家庭压力,锥心之痛或许都无法言表我对姥姥的心疼!

可能也是生活压力所致,她一直有些重男轻女,或许只是觉得男人能承担更多的责任吧,姥姥为儿女操劳完了又忙孙辈,先后帮忙带了五个孙辈的孩子,而我,就是其中唯一的女孩,或许出于对我的怜爱,或许是因为我命运多舛,听姥姥说,我是出生就身体不好,多病,也正是因为是女子,迫于压力所以父母决定将我送人,而一向重男轻女的姥姥,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和毅力,竟把四个月大的我带走抚养大。虽然小时候的记忆有些模糊了,每次姥姥给我讲我小时候的趣闻的时候,我 却仿佛是历历在目的。

我可以想象我还只会爬的时候,她帮着舅舅去忙收,我被独自放在床上睡着,虽然床边放了很多防止我掉下床的枕头褥子,可他们回来还是到处找我,最后发现我头上带着摔下来跌的包竟然在床底下睡着了!我能想象那个时候姥姥那该有多心疼的神情。

我可以想象,很多和我一般大的孩子都开始爬的时候,我只会坐着用屁股蹭着前进,我想那时在一旁做着针线活儿的姥姥依然是如何的笑的合不拢嘴。

我也可以想象,我小时候,姥姥带我走西家串东家,就像走到哪里都带着个拖油瓶,或许不被儿子嫌弃,也会被儿媳妇说道几句,也似乎已经忘记了我来自哪里,前半年住小舅家,后半年住大舅家,第二年就住我姨家,终归我姨家条件最充裕,我还是在那里长的时间最多……

可渐渐我长大了,上学了,她反倒是更辛苦了,我以为她可以不用再带着我到处搬家,可是不是的,她反而更辛苦了,姥姥又开始给我攒学费生活费,也学会了捡废品、卖野菜!好几次放学回去都看到见到姥姥硬生生的拖拽着有好几个她那么重的废纸箱和一些瓶瓶罐罐弯着腰前进,那个时候的我虽然还是小学生,却也看不下去了,可我也明白我的无能为力,赶紧快步跑去,和姥姥一起把它们拉去了附近的收购站,那些拉起来似乎能把我累晕的一堆东西,结果拿到手只有十二块钱,我说以后别让她这么辛苦了,可她看着那十二块钱,还是很开心的样子,转身就给我五块钱,让我拿着上学的时候买吃的,我一下子哭了,可姥姥还以为是我为了给她帮忙把哪里弄疼了,急忙问我怎么了,我反而哽咽无语,转身跑开了。

或许在好几次那样的瞬间之后,我就长大了。没有父母的关爱,其实也未必可怜,姥姥给我的生活条件比很多人优越,我比很多孩子有更多的零花钱,我上过的学校,姥姥都跟门房的大爷关系不错,因为他经常去学校给我送钱送吃的,班上的同学都羡慕我,甚至班主任都让我劝姥姥别来了,那么大年纪要注意休息。有人觉得这是姥姥对我的溺爱,可我明白这姥姥对我的情意。

记得我上高中的时候,学校在一个山坡的半山腰,姥姥那年住在大舅家,同样也是她照看大的二表哥对姥姥还算好,时常给姥姥买些吃的回去,八十有余的老太太,经常留意像我这么大的孩子都爱吃啥,就故意变着法儿让表哥给她买,为了不被怀疑,她每样都会拆开吃几口,转身就把一大堆的吃的连给我送到住处,牛奶、水果、饼干、零食……真不像是个八十岁的老太太,因为我在学校外租房子住,她好几次去我没在,房东都说被这个固执的老太太感动了,她非要等我回去,亲手给我,不是舍不得东西,是她想着来一回,就得见见我!舍友渐渐也发现每种食物的口都是被打开过的,她们或许以为都是别人吃剩下的,只有我明白,那种辛苦的疼爱,不是每个老太太都能干的来的,也不是每一个像我这样的孩子都能享受的。每次想到她那瘦小的背影在昏黄的路灯下不分秋,不分冬夏的爬山上来给我送东西,我内心除了自责,希望时光能待她好一些,让我赶快长大敬她。

时间是最无情的侩子手,又一个快十年过去了,我已然大学毕业在异乡工作,她也头发花白的厉害,身体明显消瘦的许多。她却遗憾无法来异地给我送吃的,可每次回去见到我,还会因为我梳头时掉头发就心疼的说“工作还顺心吗?挣钱多少没事儿,自己够吃就行,别那么辛苦,我还给你攒钱着呢……” 而她呢,因为多年的辛苦,有时候渴了在外面舍不得买水,就找人随便要口水喝,即使回到家忙不迭的也不等水晾凉,就直接去厨房喝凉水了,至此也有了多年的胆结石,可想着她平时病痛发作难受的时候,我却无能为力,就连递一杯水我都做不到。满嘴仁义孝道的我,却是一个最不孝的孩子。

逢年过节给她买点衣服鞋帽什么的,就会被姥姥骂的很惨,她是经历一九四二到这里,跟着我姥爷没享几天福,却是为了 这一大家子辛苦了一辈子,她时常怕我独自在外生活拮据,不让给她买东西,甚至都不让我经常回去看她,说我挣钱净买火车票了……但我不在的时候,她依然会给别人炫耀哪些是我给她买的,或许同样的东西,但凡是我买的,她就觉得比别的好,她怕我乱花钱,就主动告诉我,她现在没有牙了,别的也吃不动,让我要买就买点奶糖吧,虽然每次回去都会给她买点她最喜欢吃的奶糖,我还是会给他买些衣服鞋子的!趁着回去多陪陪她!可那一时的孝心似乎很难诠释我对姥姥的不舍。

时间都去哪儿了?姥姥独自辛苦了几十年,可现在依然在辛苦,看着她消瘦的背影,好似风一吹就倒了,我很心疼。可她对我的爱,似乎不是每个人都能懂的,舅、姨都劝她不要再出去捡废品、卖野菜了,说是又不是没人给她养老,她那样让旁人如何理解,觉得很丢人,我明白姥姥像着了魔似得几乎废寝忘食的忙活,都是因为我,学业完了,她又在开始忙活给我结婚攒钱,我不知道该如何劝姥姥停下来休息,我也不知道如何向舅、姨去解释姥姥的行为,心里除了自责内疚,就是赶紧的让她放心,可这些想法我从小学就萌生了,已然快到而立之年的我,她依然不放心,我无论是小时候还是长大了,还是为人妻,甚至为人母,在姥姥眼里,我总是她心头那块无法放下的牵挂

每每在街上看到在路边或者垃圾箱里捡饮料瓶的老人,我都会想起姥姥而心酸不已,每次打电话回去问姥姥可好的时候,家人亲戚说最近不知道姥姥在忙啥,成天不见人……我知道她在干什么,可是我却无法向她传递我对她的想念,身体虽然康健,耳朵却不好使,曾经给她配了电话也忘记带或者听不见,我其实也因此好担心她的安全,想到过马路就更让我心疼了。

希望时光你慢些吧,不要再让最最亲爱的姥姥变老了……如果说孩子如水,活泼欢乐,那么老人就如同大地,端庄包容!时光在他们脸上镌刻的印迹,足以让我们感慨岁月的无情,他们对于沧桑世事的经历,足以让我们敬畏这一场难得的今生!

我爱你,我最最亲爱的姥姥!

引用一首歌词,谢谢最最亲爱的姥姥:

“总是向你索取 却不曾说谢谢你

直到长大以后 才懂得你不容易

每次离开总是 装做轻松的样子

微笑着说回去吧 转身泪湿眼底

多想和从前一样 牵你温暖手掌

可是你不在我身旁 托清风捎去安康

时光时光慢些吧 不要再让你再变老了

我愿用我一切 换你岁月长留

……

谢谢你做的一切

总是竭尽所有 把最好的给我

我是你的骄傲吗 还在为我而担心吗

你牵挂的孩子啊 长大啦~~~~~

多想和从前一样 牵你温暖手掌

可是你不在我身旁 托清风捎去安康

感谢一路上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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