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空

2014-05-23 14:02 | 作者:挚詩 | 散文吧首发

走出去,小杨才感受到自己对这个世界有多么的留恋。

那年是天,小杨来到了这个地方。今年是天,十年之后的冬,旧时风景,还是旧时的树,只是不知道这里有个人,一直在这里停留了十年,也不知道从今天起,这里就再也没有了青石,只会留下一个传说,一个成仙的传说。

今年的有点大,是小杨有生以来见过的最大的雪了。

光阴换了人间,十年的距离,可以改变许多事情,也会带来或者带走好多的人。正如眼前的松树林,不知存在了多久的时间,被殷殷白雪覆盖,但来年又是新的松叶替代。

白雪掩盖下的世界,是一个沉寂的世界,是一个睡着的世界,来年,那场风,那阵,必将唤醒新生。

山顶,白衣长袖,齐腰的乌黑浓发,沾染空间的白。小杨静静地坐着,任鹅毛般大小,任雨点般密集的大雪落下,掩埋自己,任冰冷的空气冲进肺里,整个人依然如此的安静,沉寂。以前袖、牛仔裤已经被小杨细心的包裹起来。在青石的世界里,一千年,真怕这凡物会成为尘埃,没有了回忆,心里就会少了什么。

小杨在静静地用“心”观看这个世界,接受着这十年里这个世界上的一些动态,当然只是自己家里人的动态,她的动态,他害怕那种结果,好像亲眼目睹,在心里,他还在欺骗自己,或许还有那么一丝的希望。

也许,也许,真的还有那么一丝希望......小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

幸好,家里人平安无事,幸福美满。

只是她呢,如今的她是否安好?明明结果就在掐指间,为何还要徘徊,为何还要等待

在青石的帮助下,自己的家庭如同交了好运,生活步入了小康,身体也是比一般家庭的人康健,这十年就是小感冒感冒也没有犯过......

小杨心里感觉到了踏实,但又有强烈的不安。

心里一片空灵,睁开眼眸,衣服上的雪已有半尺有余,不见动作,雪还是如此摆设,只是一瞬,这“沉思者”模型便轰然倒塌,一阵风卷过,重又归于风雪中。

下一刻,画面已经到了镇上。那十米白边,有一棵柳树,不知多少岁月,足有三四人合抱粗细,树皮枯褶如爷爷额上的皱纹,粗糙,又满是光阴的黝黑,时光在哪里刻下了太多。躺在雪里,枕雪梦年少。小杨站在柳树的顶端,静静地望着这旧时风光。

近乡情更怯,近情心迫切。但近了,更近了,才明白原来自己还是没有勇气啊。

柳枝斜缕依旧,冰霜侵染,满树银涟。水面上,白雪下,冰层下,那沾染了许多黄沙的娟娟细流,那娓娓谗游的小鱼,那浑圆透亮的鹅卵石,那灰暗冰晶的世界,都藏在这个隐秘的脆弱的冰下,脆弱的只是一点点的温热就可以融化掉它,毁掉这个沉寂的世界。

那一层脆弱如小杨的心,颤抖,颤抖,想要迈出脚步,却是难以迈出,站在柳树的树顶,听风,风里有她的呼吸,有她的笑声,有小杨想要的一切讯息......

为什么不走在地面上呢?心痛,那咯吱咯吱的积雪声,让小杨心痛,一脚下去,就是这心被千万斤挤压,蹂躏,充满活力的心会被蹂躏的变了形状。

风里传来她幸福的笑,那甜蜜的笑,那嘴角的小酒窝,依然是东坡崖头最美的春花,冲着春日里那微醺的阳光,露出最璀璨的微笑,只是,那一缕阳光不是由小杨带来的。

旁边,一位陌生的男子,围着围裙,正招呼着她去吃饭呢。那男子望向她微起的小腹,那种叫父的序码,在排列组合,在空气这种看不见的介质中传导,在心这种接收器下显现;她的眼睛洋溢了将为人母的幸福之气,偶然孩子脚踢在子宫的痛楚,化为纤纤玉手,轻拂过那层生命的薄膜,将母爱的营养,通过脐带,胎盘,传递给正在成形的小家伙,告诉它,它的父母正在等待着它来到这个世界上呢。

小杨的心痛,真的很痛。想去责备她为什么不等自己,但自己对她承诺了什么吗,说了什么吗?没有!自己一走就是十年,只是单纯思念,她也只是单纯的思念,再纯真是帕拉图也经受不住月老的红线,恋人之恋可断丘比特之铅箭!再纯真的爱情,也需要另一半的真心呵护,也需要微言蜜语的弥补!

你以为你的誓言多么的豪情万丈,你的未来多么的诱人,却不知道,她期待的只是你微暖的臂弯;你以为她想要的是一个完美的未来,她想要的是和你相濡以沫,白首偕老。

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那就是世间最美好的爱情,这是在青石空间里,小杨最大的感悟之一。

爱情的字典里没有对与错,只有爱与不爱。任何的措辞,在真爱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打扰只是对爱情最大的罪过。

虽然说一个人离开时说道他可以给你最大的幸福,但是,真的是如此吗?你不是女人,你怎么知道她的心里想得和你想得完全不一样,她想要的只是你勇敢的说出那三个字:我爱你!但你却连这三个字的勇气都没有,还自以为高尚的把她推到别人的面前。请记住,你那不叫高尚,卑微如加西莫多也比你伟大,你只是被那个叫自卑的贵族压迫下,不敢直起腰板抗争的可怜的奴隶。

但是,现在呢,默默地祝愿是最好的祝福。新年还没有到,孩子还没有出世,小杨已经看到了这个孩子,还有她未来的状况。

不!小杨痛苦的咆哮!

为什么呢?

小杨看到了未来的她死于车祸,看到她丈夫撕心裂肺地哭喊,看到她的孩子失去母亲的呆滞,这个故事不完美的结局,是小杨最不想看到的结局。

既然要离开,那么就送上我最大的祝愿吧。小杨心里这样想到。

雪聚,剑起,身影即逝,一把剑,一抹影,动风里,隐雪中。狂风怒吼,大雪倾盆,阴沉的云层更加的低沉,恍惚中,一条紫色的闪电掠过,这是冬天

但接下来,轰隆不断地雷声,漫天的电舞,证明着这就是事实,即使在冬季,也会有雷声的。

柳树也解冻。

有枝条在另一根纸条上轻触,与雪花的摩擦间,传出贝森多夫琴的低沉忧郁,幽然间心绪难断,剪不断;有枝条如臂弯弯曲,一伸一扬间,葫芦丝的相思之诉衷肠之情跃然于心甸;有枝条在呜咽,忧伤如胡笳,那柳树的胡笳十八拍,难以入喉;有枝条与枝条的摩擦,二胡的纯净,跃然于胸,但还是难以平息;更有枝条点碎雪花,只是那轻轻地一点,便泵发出大鼓的悲壮雄厚,壮士一去不复回......

各音自有各音的旋律,在风雪中,在电闪雷鸣中,各色乐器演绎出自己的旋律,那一缕缕旋律清晰明了,但又巍然一体,伴随着小杨的舞动,天地低诉。

小杨的身体在颤抖,寒冰剑在颤抖,一式水龙吟,二式风云浓,三式天地霜,四式风嘶吼,五式雪花寒,六式电光闪,七式雷声鸣,八式光阴乱,九式空间颤,十式六道出,十一式轮回现,十二式命运牵,十三式女娲石,十四式混沌初,十五式阴阳变,十六式冰封间,十七式弦更改,十八式气运变。

十八式的阴阳天,十八式的天地哀嚎,十八式的无声呻吟,都在寒冰剑的痛苦挣扎下。

小杨一遍遍地狂舞,一遍遍地祈祷,送上自己最真挚的祝福,这一刻,小杨已经发疯,已经发狂,疯狂地压榨这自己的真元,仙之气息。

这是小杨在逆天改命,不为自己,不为成仙,只为夙愿,只为那叫爱情的毒药。

经脉里传来的麻木,血液里传来的剧痛,眼角噙满模糊的冰晶,这都没有关系,那咚咚永不止息的名为心脏的器官,带给了你更难以抚慰的伤口,并且还撒上了辣椒和盐巴,痛彻骨髓,这一切都没有关系。

重要的是小杨想要遗忘,忘记她的容颜,忘记曾经关于她的一切。在青石的岁月,她就是她的一切,她就是她的支柱,她给了小杨莫大的安慰。这一刻,小杨渴望自己崩溃,消散于天地间,将自己葬于这风雪中,让这一场暴风雪来得更猛烈些。

虽然来年有人只记得这个冬天的风好大,虽然世上不会有人记得你,但是能够静静地躺在世人遗忘的安静一角,不是更好吗?

逆天改命是修行者最大的忌讳,在历史上,从没有人能够活下来,小杨如此坚决,就是连青石也没有办法阻止。

爱情这东西,来的快,想赶它走,就是八抬大轿也抬不走,它就像胶水一样死死地黏着你,等到你的那层真皮彻底地脱落,方能摆脱。

小杨的苦,只有这不真实的风雪,只有那似传说的电闪雷鸣,只有睡在柳树内心深处的蚜虫才懂得。

那种滋味,那种苦涩,比血涌上喉头更加的难受,腥涩,比苯酸铵酰糖化物还要苦上千万倍,哪怕只是稀释后的千万分之一。

然而,当你以为你可以解脱的时候,命运却将更大的锁链挂在你的脖颈上,牵着你前进,你的自杀自会换来你下一次更难得灭亡,还带给你巨大的机遇。

小杨痛哭,小杨哀嚎,叹命运不公,如此捉弄自己,如今,他已不是为自己而活,而是为苍生而活!

仰天长啸,寒冰剑破裂,风愈紧,雪愈密,雷更骤,电更渲,三千青丝醉倒于时光下,小杨原本的齐腰浓发化为如冰的晶莹白发,如雪似冰,融于漫天雪中。

风雪中,一袭白衫,一头白丝,宛若透明的男子,远去了。

他自风雪中来,又自风雪中消散。

天地间,万物更加沉寂了,温度更加的低了,这个冬天有多冷,据后人回忆,怕有千年难遇。

然而,那柳树,在这个冬天里悄然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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