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成长(1)

自从我记事之起,便晓得我是一个不幸之人,十岁前的童年,与他人无异,自那之后,父母间的离异,开始使我变化,变化的很奇怪,成长的异常之快.

平常的早上,我听闻母亲已离我而去时,我只能以哭泣来回应,又恰逢早间体操,哭着脸行走于众人之中,大家都用各色的眼光看着我,同情,鄙视,这让我无比压抑,偌如我用梯子攀登高处,可梯子却被他人笑着搬走,接着指指点点的笑说着.于是我便与孤独成为朋友,孤僻成了我在他人眼前的代名词....她的离去只让我觉得难过,不过这份难过只限于难过,没有痛心之感,不曾料想，这份难过造就了近病态的我.不过话说回来，这种情形我居然还能去做早操?我就是如此遵守规则.

我的父亲,我无法形容他,他是一个失败的人,其实如今的我没资格如此说他,我只知道当时的大人们都说他如何不好,母亲才会离我而去,我并未怪罪任何一人,因为我找不到理由,大家都是"现实"的牺牲者,残酷,艰难,疲劳,生活便是每日行走于沙漠,寻求出路,偶尔会遇到一片绿洲，可并不能因此而停下脚步,不是因为目的地不是这样,而是它每天都在干涸,你不得不继续前进直到尽头,或真正绿洲,或死亡.这个过程非比漫长。

我想所有人都是如此过活着,所以我没有责备,那时我单纯的认为或许我觉得我可以自立,那时我才十岁,父亲只负责每天给我三块钱,一块钱早饭,一块钱午菜,一块钱零食,说到零食,我记得有过一次以孩子的资格对父母淘气,死皮赖脸的要到一块钱.买方便面,并不是为了吃,而是为了里面的卡片,遗憾的是我抽到的并非我想要的,我于是又尝试着要钱,换来的是一顿训斥!待他们走后,我将家里的衣物全扔在地上,蹲在那里翘着嘴赌气,当时我没有意思恐惧,可当我见到他们之身影时,恐惧油然而发,脸色通红,就像目睹自己将死之时的情景,可他们只是无奈的说了句我很久没听到的话"吃饭吧".....唯一记得的天伦感觉...

其实死亡并不恐惧,恐惧的是它的残酷,它将剥夺一切,好的,不好的,开心的,烦恼的,痛心的,不舍的,都将于你无关,它将你化成一砾尘埃,从此世上无人问起,最悲哀的事莫过于遗忘,人们活在死亡的阴影里,为了让自己忘记死亡,试着逃避它,可人们总会觉得逃避就能真的逃避的了吗?总有那么一天死神会来到身边,履行自己的职责,没有天堂!没有地狱!惟有白纸一般空白.人们无可奈何,不得反抗,也无从反抗,所谓的自然规律,怪只怪人们的觉悟太过优秀，动物们只会对眼前的死亡而恐惧,不会为将来之死而恐惧,真正的活在当下.如果死亡实物化,我将会面目狰狞的掐死它,不会像它那样慢慢的折磨他人,"死"如果死亡了,我们会怎么样?死亡,我该如何逃避你......

四年纪时,母亲从老家来看我,是在街上碰到的,两人相视而泣,给了我二十块钱后聊了几句便仓促的走了,这是我最后一次把她当成母亲,之后的她我觉得是,陌生人,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来到学校,我拿着那二时块,开始回忆,没错,就是那个时候,我开始时常回忆,回忆快乐,回忆就像魔鬼一样,与我共活,阴咧的笑着,把所有快乐映于眼前,时刻警告着我:这是你以前的快乐,将来没有快乐,只有灰色的世界.事实也正如它所说的一样.....

对小鬼的我来说,这种感觉无法承受,当同桌问我为什么?我娓娓道出原因,可他居然嘲笑着说了出去,引来更多嘲笑言语与目光.此时,我不再相信身边的人,可以说是所有人.学会坚强，惟有坚强才能另自己不受伤害,坚强的自己将无比强大,我不再沉默,闻言必从.可接下来的事,把我这脆弱的"坚强"彻底撕下,譬如伤疤,被敌人毫无怜悯的撕扯下来.

由于家庭贫困,父亲语重心长的对我说:我要去做上门女婿,我也没办法,靠我根本没能力将来给你什么.我现在出去是最好的选择,找户好人家,或许将来还能靠别家来帮你.

没错,他就是说的这么"大义凛然""挺身而出",一副"舍身取义"的样子,我知道,他不过是害怕苦难而已.多年后父亲却我学他一样出去,说靠我自己的话必须奋斗二十年.

"艰难就艰难,人生出来不就是受苦的吗",我也这么"大义凛然"的回答他,只见他听完后摇头.现在的我真心认为他是正确的, 因为我还是太小看"生活"了.....

十六岁,父亲终于选择了自己的道路,留下了我和奶奶,最疼我,最爱我的奶奶,她照顾着我一切,没有在我面前说过受苦,我记得有次她同亲戚聊天,说到我的人生而哭泣,我躲在角落，不敢大声痛哭,只能解放天性且无声之痛哭.

半年后,我辍学,开始了打工生活,初入社会,工作很累,经常加班到三、四点,隔天还得照常上班,简直是非人道待遇,我在那里表现的很傻,很呆,与现在的我完全格格不入,工友们把我当白痴看待,我听得懂他们用老家话"夸赞"我.我都知道,可我又能怎样?

我先学会了隐忍,忍受,随后便是煎熬,这样的日子我坚持了一年,最终放弃,此时我以能完全独立,年少的羞涩从脸上俏逝而飞,这一年我懂得了如何"做人",有时会想"人"是什么?高级动物,有些人可以为了利益而像恶狗一样扑上去,有些人却为了快乐而制造利益,有的人可以为了孩子而牺牲自己,有些人却又觉得孩子是个负担而丢弃他.对于"人"我想说的太多,却又总是说不明白,就是这么复杂,复杂的才被称做为"人"吧,我只觉得做一个随着名为"良心"的感觉做事,这便是我心中的"做人"

而后的岁月里,我做过车床,电焊,电动车,甚至是工地搬运,可每件事都是半途而废,奶奶经常唠叨着让我省钱,建房,好取老婆,我总是嘴上应付着,可到头来还是身无分文,存钱是个很奇特的事情,明明打算存了,却又不开死期,当初不是为了成功而决定的吗?这样做还有什么意义?或许是决心不够,结果自然是失败了,到现在欠很多蝇头小债,看吧,我成长了,有人愿意借我钱,我似乎变了.....

时间悄逝,留下的只是对从前的感慨,遗憾,愧疚,不甘,所有真正快乐的事情都埋于心底,这时的回忆便成了天使,回忆不在另我哭泣,相反的我会已笑容回应,因为我长大了,它再也伤不了我.我开始无所谓.....其实我想回忆真正的快乐,只不过它藏的太深,我试着挖掘心灵深处,可经常一无所获,偶尔会挖到一些记忆岁片，可我究竟还是想不起来,罢了.....只要知道以前有过快乐就已知足.

我会真如次想便好,至此我仍在挖掘,这个过程令人难以自拔,就像刚刚想到什么却又忘记了,然后努力去回想一般的过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