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春,麓山深

2014-05-11 16:42 | 作者:ゞ 聆简 | 散文吧首发

江南三月深,辰纷纷,点点滴滴,惹了袅袅云烟,湿了苍穹天帷。风吹处,窗扉摇曳,灯火映水,只是情未了。可叹岁月悠悠,浇灌不了那份闲愁。匆匆的人生,匆匆的春,你我如何才能守候,那份曾时的真?

听雨眠,只在微醉间,风儿又拂开了布帘。随后,那暖暖的金光便径直淌了进来。带着点香,也带着点惬意,安然的在我的棉毯上织着画儿。我知道,江南正呼唤着我,我也该倾听一下它的心声。也许,时过境迁,它也许会有些变化,或许没有--但我只是希望,但愿这岁月,不会抹去那道美丽的痕迹。

这天,实在是个好的时节,天空在昨夜细雨的洗礼下,透着婉约的艳蓝。云也不再躲藏,柔柔的浮着,像似缀在蓝天的花,十分美丽。尘世的人们也放下了那份繁忙,结伴踏上蓊郁的山,踏上了柔美的江南。而我,为了慰藉这三月深春的江南,与朱,阳一起掇拾着一份诗意的心情,重新登上了麓山。

走在山上,还是和往常一样,一条蜿蜒的柏油路绕着直到山顶。路外侧是深不见底的斜坡,坡上密密麻麻的交错排列着树,那树枝,在岁月的俯瞰下,伸向天空。待那阳光穿过,独留一地的斑驳。风一吹,飘落满地的树蕊、旧叶簌簌的响,如听一曲轻乐,促人情醉。而路内侧,则是一堵陡峭的坡,绕着,这边儿镶着点山石,那边儿开着几簇树花,别有情趣。朱只是不停的向前走着,不时看着这山间风景,仿佛伤了情。我想着朱应是想快些登上山顶了,看过许些风景,也不如在山顶上注视远方的故乡。而明,则是第一次登上这山,身边的一切无不在他心中勾勒出一副江南的的缩影。我看他对麓山的一树一花别有兴致,忍不住问他喜不喜欢这山的风景。他只是淡淡的回答:“喜欢这道风景,更喜欢这诗意的季节。”我顿时被感动了,眼泪不忍溢出眼眶。是啊,江南常在,麓山依旧,只是人的一生又能拥有多少个诗意的季节?走过的路,看过的风景,时间总会将这道痕迹抹去。而以后的以后,叶会抽新,花会重开,春天会再来。我们不过是这风景里的一个过客而已,三月的春,深了麓山,也深了我们......

登过了几个弯,道路显得有些陡峭了,人也似乎多了起来。除了身着休闲装前来游玩拍照的人们,不时还有些孩童在嬉闹着你追我赶,家人们则相互聊着家常,欢声笑语总是充盈在树梢间。明看着却忽然说还是小时候登山好玩呀,没有那么多的拘束。朱只是淡然一笑,回应道:“你是回不到童年了,还是好好欣赏一下这时节的风景吧,免得以后又登上这麓山触景伤情。”明听了却撇头说“哼,我才不会触景伤情呢。”说完跳着向前走去了。我和朱对视一眼,双双笑了。也许,童年时候的回忆我们还永埋在心里,这份情,只要你我还在相守,无论是否春深,它将永远生根,长在我们必经的路旁,轻轻看着我们,看着我们风雨兼程.......

渐近正午,艳阳高照,麓山在骄阳的抚慰下显得越发深邃了。明终于在半山腰处累了,独自踱步到路旁树林里坐着吹风。我和朱实在也登得汗流浃背了,便跟着也进了这路旁树林。待我坐在山石上时,忽然一阵风吹,几点花瓣悄然拂过我的脸颊。我抬头一看,霎时惊呆了。这树林原是由一株株垂丝海棠交错排列而成的,在这三月深春,粉红色的花一束一束的开,开在枝芽,开在树干上。而花旁的绿叶儿则娇嫩着守在花儿的旁边,相互交织着,在艳阳下,那掩在绿叶下的花儿仿佛佳人一般羞美。待风一吹,那花沫、瓣儿,沥沥的洒落。地上,忽然没了昨夜雨的痕迹,转眼只剩满地的细语呢喃。我只是悄悄被感动了,不由想起王象晋所道的“垂丝别得一风光,谁道全输蜀海棠。”我也因是和他一样的心情,这海棠,也因是在深春的抚慰下而绽放开来的。想必我们是有缘的,花开在一念间,又凋谢在一时节,而我们,相遇在这时刻,相互看过了花谢花开,哪怕春深了三月江南,湿了人间......

离开暂休息的树林后,朱和明终于鼓足了干劲,一口气准备直登山顶。而我,也只是应和着,跟着他们的步伐,边聊着天,边看着风景,共同向着山顶登去。

山顶这道风景,我看过许多次,但每次,这浓浓的乡愁味总是让我不得不有所伤情;倒不是故乡远在天边难以相见,只是近在眼前,却时过境迁,变化之大,那年,多了一条路,那天,又消失了一处房屋;时间的故事我们总是捉摸不透,但却又不得不继续读完。也不知走到时间的尽头,你我又是怎样的模样,时间又该是怎样的模样。

朱喘着气登上了山顶,朝着人们倚着的木栏奔去。在那里,便可以俯瞰城内的一切。我和明也跟了过去,倚栏远眺,迎着风,坡下棽棽的草木微微摇曳着,云烟渐渐在骄阳下散开,远处是一幢幢楼房与开拓的街道。我知道,这道风景有所改变,记忆中的老房,童年时的溪流,早已被时间改变了模样。我只是叹了一口气,独自走到一旁冥想,望着兴致正好的朱和明,也不忍打乱他们游玩的心情。

午餐后,我和朱、明开始商量着下山的路。而我却忽然来了兴致似的,要走山路下山。朱和明都没走过麓山山路,虽然有些不同意,可看着我坚定的样子,没办法只好答应同我一起冒险。于是,我们开始绕过了大路,走向了一条掩在树林里的小石板路。这时候,艳阳仿佛已经看不太见了,在这稍阴的树林里,只有被树叶剪断的散阳无力的映在山路碎石上。山风也随着我们越走下而越大了,拂着我们的脸颊,不住的凉。

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一个半坡处,我们下山的小石板路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只有落叶掩土的碎石路。透过隐约的树林,大路就在不远处,这段旅程马上就要结束了;朱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回过头说:“我们休息一下吧?”明答应了,我也答应了,就算慰藉一下这深春,吹着山风,听闻落叶淅淅,至少我们不会忘记,这里曾经我们来过......

由山路下,转向大路;走了不一会儿,喧闹声又开始萦绕在了林间。山脚已经快到了,朱和明都显得很兴奋,他们知道,马上就能见到麓山最美的风景,那就是“晚亭”和“岳麓书院”。曾经,这两道风景被时间记住,看扁了多少繁华与凄凉?如今,千年古树在默默守着,迢迢流水在望着,百花在开着......而我们的到来,青史上是否留有这一笔痕迹?

情醉爱晚亭,朱和明只是伫立在亭边仰望着,细闻溪水淙淙,柳叶飘飞。人们四聚于此,在亭边,书院边畅谈休息。这不息的繁华赶走了时间的凄凉,而我,只是吟着那亭楼匾额里“沁园春·长沙”的诗句,冥冥间,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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