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

“哥哥……”长安调轻轻响起，是谁的呼唤萦绕在耳畔？

纷乱的画面入潮水般涌来。一会是他们初见时少女明媚的笑靥，她问：“你是谁？”一会是少女坐在琴案前，纤纤十指轻拢着琴弦，她说：“哥哥看上去似乎不大高兴，我弹首曲子给你听罢。”一会是少女穿了绯色的嫁衣，执着黑子轻叩棋盘，缓声问道：“你若不想我远嫁，就带我走，你有这个能力，左右我也没什么可留恋的。”看着他没有回应，少女眼中的神采渐渐黯淡，在抬头，又是一派云淡风轻，她说：“罢了。趁着大好春光，花轿未至。不如我再陪哥哥手谈一局。”之后的画面定格在他们的初遇，少女倚在水榭的阑干上，手里握了卷书，她抬起脸，眉眼含笑，她说：“李义山的诗你读过罢？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我叫锦瑟。”

锦瑟……他想抬起手抚摸眼前人的脸庞，然而身体却分毫不能动。场面切换，到了少女出嫁时。迎亲队伍绵延数里，他看着少女穿着嫁衣，走上花轿。轿帘放下之前，她抬手示意他过来，她说：“我不会嫁给不喜欢的人，你不肯带我走，我不怪你。我们就此别过，你好自珍重。”

花轿远去，他却尚在犹豫，等到他追悔时已经来不及了。他策马如飞，疾驰三日，终于在迎亲队伍进城之前截了下来，不惜动用多年以来暗藏的影卫，满地鲜血，他终于来到她的轿前。

“锦瑟。”他的语调中止不住的高兴，“我来接你了。”

轿帘掀开，入目的是断弦的琴。方寸的空间里是满眼的猩红。穿着嫁衣的少女伏在琴上，指尖血迹斑驳，握着一枚尺素。

他颤抖着手抱起冰冷的女子，从她的手中抽出那张染血的尺素。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终是弦短，人不在，再多追忆也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