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奶奶诞辰94周年之际

奶奶出生于民国1920年农历3月17日，于公元2011年12月11日晚8时55分，在家中与世长辞，享年92岁。

——题记

1

黄昏宛如小鸟，迷失于树木闪亮的衣裙

沿着楼群节节溃败

我坐在锋利的落日中

收割着生命的贫穷

我倾心于回忆的树根

被寒冷包围着，它坠落人间，落起了雨

宛如一幅滑动的画，缓缓地，停在某个瞬息

雨水沿着草尖奔跑，朝着故乡的方向

光影中，一只飞鸟

逃逸，它衔着我的一生

时间在皮肤上蔓延，歌唱

在我的血液中，缓缓爬行

多么昂贵的记忆，在这春光雨露里

2

我怀抱着一棵树，等待春天

时光在炎症的疼痛中左摇右晃

是大片葵花的忧伤

在深邃的夜里将您隐藏

有一段路，正在诉说

有一声呼吸，戛然而止

一夜之间，路边没有了鲜花和小草

树上的叶子只剩下幻想

天空蓝得让我绝望

坟茔上蛛网恻隐着大地

泥土掩埋了亲人的哭声

我坐在时间的沧桑里

光阴划伤了脸

每一个孤独的夜晚，记忆中的鸟鸣将我唤醒

守着，您优雅的微笑，像清晨或者黄昏

朝着身体里废墟与沼泽，飞翔——

3

我伸手握住河岸，或者拉长脖子眺望生命

走在送葬的最前面，拉着纤布

树木不经意地向后退去

风吹过它的纯白，忧伤已把它包裹

剩下白石灰一样灼伤的心

墓碑上的名字悄悄躲藏在草叶里

鲜花躺在丛草里等待眼泪

红蚂蚁顺着手臂轻轻爬过

于是故乡那座山就拖回来了

站在窗后，手指敲击着玻璃

刹那间，黛色的天穹睁开

草垛屏住了呼吸

仍没人唤我归去

一只蚊子搅翻我的思绪

它吮了我的血，飞翔——

飞翔的姿势很优雅

手掌忍不住轻轻一合

所有的美丽顷刻凋零成一滩污痕

4

凝结的泪花，埋葬我深夜的脆弱

池塘里的蛙声一点都不矜持

雨水敲打石阶的键盘

萤火闪着尾巴歌唱，给我指路吗？

羽翼掠过记忆的边缘

丝绸一样光亮的声音

在血和肉的深处

在梦里，我把自己当做衣衫

披在您的身上

就让我的诗笺变成一片片绿叶吧

蓊蓊郁郁，像春天

穿在您的身上

黑暗中，我听见花开的声音

2014-4.17

【作者简介】

庞锋，男，1971年生。陕西礼泉人，现居广东。国际华语作家协会会员，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东莞市作家协会厚街分会秘书长，《鳌台》文艺编辑，广东作家网论坛版主，贵州作家网编辑，观音山文学社会员，专栏作家，资深媒体人，毕业于北京大学经济学院，从事过期刊编辑、首席记者、报纸评论员等职业。迄今已在《人民文学》、《文汇报》、《散文》、《语文报》、《杂文报》、《作家天地》、《中国青年报》等数十家报刊，以及散文吧、散文网、榕树下、红袖添香等原创文学网上发表各类文学作品400余篇，150万字，作品曾多次在国内获奖、评介，散文、诗歌入选40多个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