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打响一树叶子

阳台上是去冬的大蒜，即使摆在阳光下晾晒，也照样抽出了新芽。我知道梅雨季节就要来了。于是第二天夜间，忽然降临了冷空气，雨，便淅淅沥沥地落下。窗外斜着的梧桐树被雨滴敲打的沙沙作响。粉嫩的花瓣，随风雨落下，稀疏地铺满一地。左邻右舍的行人不忍心践踏，绕道而过，楼宇间便呈现索味的雨，索味的梧桐，还有索味的看雨的我。

季薇说，细雨微风的夜，适宜读诗和散文。要不然，便邀极几位知己，泡几杯浓茶，买一包花生米，点上一枝洋烛，又当有另一番情趣。

梧桐花一瓣一瓣地落下，想起那年郧阳师专练车的情景：时值5月天，遇雨，老槐随风飞舞，如雪的白，如依依难舍的泣，远处静乐湖的水面泛起粼粼波纹，一圈一圈的弧线，引得鸟儿匆匆掠过。

雨是抒情的。风雨更宜怀人。犹如往昔的人和事皆与雨而存在而发生而感人。一声一声的雨，一声一声的风，都似离人低声贴耳的倾诉。

那年一家人游山水，出门时还是朗朗晴空，不晓黄昏十分天色渐变，阴霾当空，片刻间细雨潇潇而下。连忙四处寻伞避雨，只有小女麻利地脱下短衫，罩在头上，任凭大人怎样叮咛催促，仍旧一副豪迈调皮的神情，漫步雨中。还不时回头调皮地朝大人咯咯地笑，那雨珠分明淋湿了刘海儿，粘在了清秀的眉宇之间。顾不得渐大了的雨，赶紧拍下着动人的一幕……

思女恰逢潇潇暮雨时。坐在女儿的写字台前，耳膜里是沙沙的雨声，脑海里却不断闪现孩子童年调皮的身影，如动画镜头一遍遍地闪过。

想起她小时候写风的文章，虽然稚嫩，但好真切。想她写雨的语言，虽单一，但却尤为清澈。渐渐地，她大了，岁月和现实一样无情地销蚀了她曾经的贴切，我以为她会继承遗传的基因，锤炼出更多珍珠般的语言，可惜她现在要比我还要疲惫。高考，让我无法为之分忧，只有她自己独自承受和作出对未来的选择。只有一条我坚信我能够做到：无论她怎样的选择，我都不怨地爱她。

常常与她一同诵读诗书。一同领略和感受文字节奏带来的音乐美。一同粘着这雨，走进大脑，流进血液，深入记忆和灵魂，让那些经典的传世言语，在生命过程中不时照亮自己，给你信心，给你悦感，给你警示。

雨越下越大，搅得人有些烦躁起来，胡乱翻看桌上的书刊，薛道衡的《人日思归》映入眼帘，便细声读了起来：入春才七日，离家已二年。人归落雁后，思发在花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