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2014-04-16 12:27 | 作者:人在天涯 | 散文吧首发

自从中秋节从老家回来以后,一直没有回家。母亲打了三遍电话,父亲打了两遍电话,奶奶在村头的小路上不知道跑了多少遍,望了多少回,我都能想到她戴着棉帽站在风中,她那含泪的眼睛,她那失望转身而去的背影。多少次,多少回,都有回去的打算,多少次,多少回,都给工作应酬打断。

提前一天给父亲电话,我要回家。父亲在电话里很高兴,接着就问:“怎么回来的,我骑车子到车站接你,我几点到,晚不晚。”我跟他说定,就挂了电话。我可以想象到,他要交代我母亲不要出远门了,告诉我奶奶我要回去了。

第二天,我一个人就踏上了回家的路。车窗外的路两旁,收获完的庄稼地空空的,光秃秃的白杨树挑着寥寥几片枯黄干瘪的叶子,一个个小草垛如小碉堡是的,清冷的池塘,干枯的瓜藤。。。。。。不断滑过我的眼睛,触动着我的每一根神经,一丝丝的思念,一缕缕的痛。一直在外工作将近十八年,车上的人多都那么陌生。他们的谈话声时高时低,时急时缓。那乡音,那内容成了我读着阎真《曾在天涯》的背景音乐。

我下了车才给父亲打电话,我沿着我儿时上学的路,一步一步地往回走。我是一步一步沿着这条曾经是小泥路走出来的,今天沿着这条水泥路回家。我用手机记录了它的变化,也勾起了许多童年回忆。泥泞中扛着自行车,伙伴们摔到一起,欢歌笑语,泪水涟涟,酸甜苦辣浸染脑海。父亲开着三轮车,我坐在后边,老远望见奶奶已经站在路口翘首以待,第一句话是始终不变的,眼睛存着泪花说:“又把我忘喽,不记得我喽,不需要来家看,有什么看头的。”我父亲郑重地看她一眼,我笑了笑,挽着她胳膊说:“谁说的,回家。”

到家后,将近十点了。我母亲问:“吃饭了吗,我先给你烧点汤,吃块煎饼。”真的没吃,不知道是回家心切,还是有点懒的缘故。我母亲烧了白菜鸡蛋汤,放了三个鸡蛋,我说了好几遍,一个就可以了,最终还是打了三个鸡蛋。父亲说:“这个鸡蛋是纯自然的,你平时吃不到。”奶奶拿了个小板凳就坐在我身边,歪着头看我。母亲开玩笑的说:“抱在怀里,咬一口。”奶奶不好意思地转过脸,没过三分钟还是看着,用手摸摸嘴水说:“我看小二有点瘦了。”我笑着拍拍她,胖了好吧。父亲就站在旁边,手叼着烟,看着。汤好了,母亲慌忙拿来煎饼,放在煤球炉子上烤,儿时的情景又一次刺激了我。盛好汤,烤好煎饼,递到我手上,他们看着我吃,还不停滴说使劲吃。奶奶的嘴也会随着我吃煎饼的节奏一动一动,费劲时,她也狠狠地来一下。

家里准备了鸡,鱼。听说我回家,头一天晚上我父亲堵上的鸡窝,第二天早上现逮的。父亲和奶奶两个人还不停滴讨论要逮个肥一点的,娘俩捡来捡去,不知道哪只好了,但最终还是选了一只。除了做饭,就是她们跟着我聊天。我走他们跟着,我站她们站着。父亲就跟我聊着国家和工作大事,有什么改革变化没有,能不能提干呀的事情,母亲强调你早就想你了,对大事好好跟他聊聊。父亲嗔怪地瞅了她一眼,谁说我想的。母亲就跟我聊着家庭里的事情,夫妻关系怎么样,吃饭吃的怎么样等,实际是准备去弄鸡肉的,聊着聊着忘了,自己不好意思自嘲说,看光顾着聊天了,把正事忘了;奶奶就跟我聊着她没有女儿,她的羊怎么样,你要对你哥哥,父母好呀等,不时深情处,话停了,手捂着鼻子,泪水溢满眼眶,弄得我心里也是酸溜溜的,不看她,看看远处的天地,远处的树。国家大事,鸡毛蒜皮,家长里的都成了谈论的话题,他们说着就会互相呛上,我说一句,他们都说对,笑笑什么都烟消云散了。

一顿丰盛的晚饭过后,大家的话语少了。特别是我要走了的时候,他们就跟在后边。走着看着。站在路的一头望着,直到看不到我的身影。此时,我是最难回头,也是最怕回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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