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你在天堂还好吗?

2014-04-11 21:55 | 作者:沁园春(长沙) | 散文吧首发

一川云水,一朵彼岸,流年于指尖散落;一影碎念,一场风花,潜低吟唱成悲曲。一曲忘尘归,二行心酸泪!

又是一个冷纷飞的清明节。又一次心疼的记起大姐-----我的大姐姐已经离去三年了。

我们出生在一个地地道道没有一丁点儿官背景的农民家庭。我们兄弟姐妹众多-----七姊妹。大哥大姐二哥二姐三哥我弟弟。在文革那个极贫的时代妈妈率领我们这么一大家在生产队挣工分过日子,辛苦惨烈的程度可想而知。

我和大姐年纪相差很大,我记得事的时候大姐就和爸爸妈妈在生产队拼命挣工分开始喂养我们了。虽然生产队出工是百分之百的体力活非常辛苦,但大姐天性乐观,大大嗓门说话,风风火火做事,在我的记忆中没有看见大姐为什么事情悲过愁过。

忽然有一天黄昏,大姐在生产队出完工笑呵呵的荷锄回家。自己抱柴烧火热水,哼着自己编的小曲儿快乐的忙活一番,洗澡,梳头,换上了一件新衣服。又过来给我洗脸(据说我小时候很淘,很混账,每天都不肯洗脸,只有大姐姐想尽千方百计哄我洗脸,而我往往混账到大姐刚刚洗完脸自己又故意弄脏,害的大姐姐要哄我好多遍。现在想起来心如刀绞的自责啊)。边给我脏洗兮兮的手边说:“兄儿(在我们家乡称呼自己弟弟为兄儿,妹妹为妹儿),姐姐出门去了,你在家要听爸爸妈妈的话哟,每天自己吧脸洗的干干净净啊,快快长大啊!”不懂事的我只知道不知所以的点头。

说话间就来了一群人,肩上带着木杠和绳子。姐姐和爸爸妈妈招呼客人坐下喝茶。接着他们动手把父亲顾木匠制作的几件油漆的很红很漂亮的家具收扎起来,在煤油马灯的照映下顺着门前弯弯曲曲的路抬着走了,姐姐也跟着一同来的同村的一个大哥哥走了。

很久以后我才明白,才知道姐姐是出嫁了啊!

因为姐夫就是同村的相隔不过一公里,姐姐回家来看我们也很多。姐夫是一个老实得再也不能老实的忠厚人,姐姐开朗的性格和他在一起理所当然的“当上了家”(能够做主的意思)。不认输的性格让她拼命经营自己的家,加上姐夫也是一把干活能手,姐姐的日子在那个悲催的时代算得上过的红红火火,姐姐和姐夫商量好后经常接济我们一大家。

日子在不堪回首的艰难困苦中过了好多年。

终于有一天,父亲像一台长期超负荷工作的机器累趴病了,然后去世了。我正在读高中二年级。我从学校赶回家就没有打算再回去上学了。可安葬晚父亲姐姐一定主张我继续去读书,坚持一年把高中毕业证书拿到。就这样我在大姐大哥们的资助下读完高中回家务农了。

大哥二哥二姐都成家分开了,三哥在村里教书,家里我就是唯一劳动力。搭帮邓小平老总的好政策,分田地到户了,日子好过了很多。可农村毕竟苦啊!我本来身体就长得不结实,刚从学校回家什么农活都不会干。记得那是稻谷种子下田的季节,我的谷种已经泡好了,准备下田,可我不会撒种(育苗撒种要求撒种粒匀,间隔一致),大姐来了,见我正发愁,二话不说拿着种子就和我往田间走,脱下鞋,绾起裤脚就下到七八寸深的水田里告诉我撒谷种。

最后,大姐对我说:“兄儿,你读了这么多书,(那时的农村高中毕业就是才子,比现在的大学生还稀少)耗在家里种地不是个办法,你的身体不适合做这个农活,外面有什么们路你还是想办法出去做事吧”。我当时就像黑暗中摸索的人忽然看到大姐给了我一个模糊的灯光照在我脑中。

从那以后,我开始想着脱离田地。开始了打工生涯。北京,海南岛,呼伦贝尔草原,温州。。。。。。等等大半个中国都留下了我的足迹。并在这其中认识了我现在的妻——红。

结婚后我和红偶尔也为一些琐碎事争吵,我会不自觉的去找大姐诉苦。人都说长哥长嫂如父母,在我心中,大姐也如父母一样啊!大姐没有读过书,讲不了什么深刻道理,只对我说:“兄儿,二口子过日子哪有不争吵的?你是一个男人,要大方些,红天远地远(红的娘家离我家很远的意思)离开养她几十年的父母来跟你,你要让着她,原谅她,你不对她好谁对她好? ”姐姐就用这么简单的话让我如醍醐灌顶般的惊愕!(我的眼泪止不住下来了)

大姐和姐夫育有一儿一女,女儿出嫁后,给儿子娶了媳妇,然后有了一对龙凤双胞胎的孙子,大姐整天乐的合不拢嘴,缝人就吹牛:“怎么样,你们家都只能生一个吧,我家可以生两个(计划生育规定只准生一胎),哈哈!”大姐开朗的笑声至今还在记忆中!

儿子媳妇生下小孩就去广东打工去了。一对双胞胎的孙子就由大姐当奶妈日日夜照顾喂养,姐夫忙着种地,大姐的日夜辛苦程度可想而知。由于长期的日夜辛劳,大姐也积劳成疾,病了,可她好强,坚持不说,在众人面前永远是乐呵呵的大嗓门。看见外面打工的年轻人纷纷挣钱回家盖起了和城里一样漂亮的楼房,她也也拼命在家养猪卖钱,种地卖粮的攒钱。在县城医院看完病,药吃完了,舍不得去大医院买好药,自己拿着空药盒在药房央求着买相近功效治标不治本的药吃(便宜些,掩盖了大姐的病情)。大姐真是在拿生命换钱啊!

终于大姐也攒二十多万快钱,马上就够盖一幢小洋楼了!大姐计划着,再攒一二年,就盖漂亮的小洋楼!

然而,由于长期的用药不当,大姐突然在一个寒冷的天早晨发现自己胸口痛的厉害,姐夫马上将她送到医院,我听到消息赶到大姐已经昏迷,看到一向风风火火无所畏惧的大姐无助地躺在洁白的病床上,我心如刀绞,像苍天突然抽走了我的支撑,不自觉的跪倒在大姐病床前,我从床单下拉着大姐已不很温暖的手孩子一样喊着:“大姐,大姐!我是你弟弟,你醒醒看看我啊!。。。。” 任凭我的呼唤,我的亲的敬爱的大姐姐却再也没有醒来。。。。。。

大姐就这样走了。带着她盖小洋楼的未尽心愿,带着她对双胞胎孙子的期望,带着对现在越来越好的美好生活的留恋与不舍,无奈地走了。。。。。。

又是一个清明节,大姐,你离开我们已经三年。你孤寂的坟前已经长满了你生前最喜欢的花花草草,姐姐,你在天堂还好吗 ?!

姐姐,告诉你好消息!你走的第二年,贵双(大姐的长子)就用你们的积蓄盖好了漂亮的小洋楼,在我们村子里是数一数二的漂亮。你的双胞胎孙子今年高二了,学习都很好,也非常懂事。现在我们的日子也一天比一天好,我也打算过几年盖漂亮的小洋楼!

姐姐,你在天堂还好吗?天堂的你是否依然美丽,依然漂亮,依然风风火火?是否也有你心目中的小洋楼?

姐姐,你作为大的,对我们小的却尽了父母的责任,这一辈子我们小的都欠你的!

姐姐,如果有来世,我们还做姊妹,我做你的姐姐,你做我的弟弟,好吗?

弟 2014.0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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