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如花,花似梦

2014-04-07 00:19 | 作者:木凡 | 散文吧首发

女人如花,花似∕穆帆

玲知梦

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衣袍,上面爬满了虱子。”这是张爱玲17岁时的惊世之言。——题记

在印象中,她似乎是一位言语甚少,淡漠疏离又略带几分孤傲的女子,身裹一袭旗袍,才华不可一世。在漆黑的晚,把自己的影子置在某一位虚构的人物里。

像这样子的人,内心总是难免有些不经擦拭的疼痛

张爱玲,是一位风格独特的优秀女作家。她一生作品众多。散文《流言》,小说合集《张看》,中篇小说《传奇》,长篇小说《倾城之恋》、《秧歌》等。

而第一部长篇小说《十八》,又名《半生缘》。是张爱玲最具代表性的的作品,

故事情节跌宕起伏,波澜曲折,语言风格沉着,辞藻高雅,落笔大方。一群青年人对爱情的向往与追逐,以及对人生的谛悟。皆不令人扼腕叹息,心生怜悯。

1948年处于新旧政权交替期间恰是张爱玲与胡兰成离婚后的第二年,也许婚姻失败,胡兰成的背叛令她对爱情有些怠倦,甚至充满怀疑,恰逢此时,胡兰成的汉奸身份也令她的爱蒙上一层政治阴影。之后移居美国将《十八春》改写,遂题名为《半生缘》,其作品再现了张、胡之恋,及其身世。

三十年代的旧上海,温婉中有些凄迷。

倘若命运以平白直叙的方式出现在顾曼桢身上,也许,她此生别无它憾了。也许,张爱玲清凉的笔尖就温暖了许多。

可是命运就是这样,常常在你最不经意间和你开一场玩笑,让你没来及疼痛,就彻底万劫不复。

她是那个年代平凡女子的一员,爱着和她一样风华正茂的男子。

那些年,时代不安稳,城市也有些陈旧,然而,她多么想把自己的青春付给一场风花月,在此生,和她最爱的男子演绎一段岁月停息般的恬淡与浪漫。安守一座小房子,一起终老。也许,她已经是足够幸福的了,以致身为舞女的曼璐对她有些嫉妒,祝鸿才对她有些爱慕。

所以她被姐姐算计,被祝鸿才强暴,囚禁一年,诞下一子,之后便慌乱的逃离祝公馆。

就此,时间才算真正的停动下来,静止了十四年。因为这十四年远远漫长过一个世纪,漫长过一句凝滞的誓言。

十四年,内心的荒芜蔓延过无边的绿洲,洒泪成血,最后每个人在不同的地方反复挣扎,试图忘记那一连串的悲伤绝望

这期间,许叔惠未能牵手石翠芝,伤心之余,出国留学,与一富家小姐结婚又离婚。

这期间,沈世均与门当户对的石家小姐结为夫妻,日子过得不温不火。

这期间,姐姐顾曼璐一边受祝鸿才的凌辱折磨,一边受自己良心的谴责,抱病黄泉。

这期间,她苦苦等待的沈世均仍杳无音讯。她由温文尔雅的小姐变成一个去苍老倦怠的妇女。后来为了孩子,与祝鸿才结婚,最后又借钱找律师离婚。

这期间,张豫瑾娶了一位妻子,最后妻子被日本人蹂躏而死,他被绑走,亦不知结果。

这期间,昔日的孩童已经长大,很多人的故事都已经结束。

时光刹那,十四年辗转而过。风华已经老去,沧桑的梦已飘到了云涯。所以命运又安排她十四年后在上海与他重逢。

然后他对她说:“曼桢,给我一个机会,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她抱着他说;“世均,我们回不去了”。最后他如梦初醒,“是的,他们回不去了,今天从这里走出去,是永远了,清清楚楚,就跟死了的一样”。只是没有提前预料到再见面时竟相隔这么长久,恍若隔世。

年轻时总不相信会有无可挽回的离别”。但真正离别了,方知,一别可能就是一生”。

时间无涯,指针永远无止境地旋转,然而却能把活生生的生命由童真变成老者,最后都入土封尘,化为一抔尘埃。

百转千回后,当许叔惠和石翠芝在见面时,眼睛已经没有从前那么清白,他们除了百感交集之外,也别无它法。即使心里的那份悸动仍在,即使心里的那份爱仍在,他也不过只能说一句“这都是你害的”话,她也不过是用这句话来满足一下子自己空洞的年华。

曼桢问世钧:“你幸福吗?”世钧说:“你幸福,我就幸福”。世均问翠芝:“你幸福吗?”翠芝说:“你幸福,我就幸福”。

世均对曼桢说的话,是真情实意的,而翠芝的话多少有些讨好。

十四年一掷,别来还无恙,那时候,年少轻狂,不知世事会有沧海桑田的变幻。十四年一梦,原来早已物换星移,物事蹉跎。十四年,分明就是一生。

张爱玲来来回回就把那几个平凡的人物,用她冷漠的心,悲凉的笔尖,把他们错综复杂地扭结在一起。用他们悲怆的人生映照着时代下生存者的生活状态。亦或者,是她本人的彷徨、呐喊、倾诉。

因为她的内心也在时间的烘托下,曾生生地刺疼。

她出身名门,却有着不幸。祖父是清末“清流派”代表张佩纶,外祖父是清朝名臣李鸿章,其父却只是个封建贵族的遗少,恶习累累,性情暴戾,抽鸦片,娶姨太太,还经常讴打她。

她曾在一部作品中这样写道“我觉得我的头偏向这一边,又偏到那一边,无数次,耳朵震聋了,我坐在地下,躺在地下了,他还揪住我的头发一阵踢”。

曾经被禁闭,一关便是数月。又不幸染上痢疾,姑妈相救,不料其父不念手足情,大动干戈,遂住院医疗。

她曾说出“死了就在院子里埋了”这般令人心痛的话。

童年的不幸,令她心灵遭受过多的伤害,刻下难以抹灭的阴影,以致在她以后漫长的生涯中对整个世界充满了恐惧和疑惑,造成她的性格与其作品渗出沁人的冷意。

她笔下多数人物是以悲剧收场的,其原因有四,其一,便是她不幸的童年。其二,便是胡兰成的背叛。其三,便受《红楼梦》的影响。其四,便是当时的时代特征。

所以她命运的悲苦,联系着她对塑造人物命运的的必然决定。

她洞察世事,看透本质。在当时她曾对国家说出这样的话“虚空的空虚,一切都是虚空”。以致她的作品从一而终的悲凉。

作品中的人物留着她清魅的影子。比如祝鸿才把曼桢囚禁在家中,不让与世均见面,曾经几何,她亦被父亲囚禁在家中,不让与母亲来往。作品中的男人,多数花天酒地,娶妾成群。他的父亲便是如此,她钟情《红楼梦》,之后写过《红楼梦魇》。又写过关于《红楼梦》的剧本。《红楼梦》中每一个如花的女子,表面看似弱不禁风,其实果断勇敢,才情出众,思想超越。在她的作品中亦处处可见。如温柔善良的曼桢,十四年后面对沈世均她鼓起勇气把十四年的惨痛经历一一诉说给他,当时,她没有任何激动、波澜的情绪,也没有流泪,她说的故事仿佛是别人的故事,与她无关。并且对沈世均说出“我们回不去了”的事实。这一点倒强出了沈世均,他听说她的故事后。他对她的态度也略有改变。只是说“给我一个机会,我会想个办法”。她与胡兰成的爱与作品中沈、顾二人也颇有共性。起初的美好蒙蔽了现实的残酷。自古花期新好,旧期伤。

他曾在单调的婚礼上,对她允诺“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然而他们的爱情没跨过时间的海洋,终是沉没。他抽身太快,她未能如愿。

他转身把别人搂入怀抱,而她孤独相伴,出入伤怀。

她从“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到“倘使我不得不离开你,亦不致寻见,亦不能再爱别人,我将只是萎谢了”。从花开到花落,也不过是几年的光景。

她是开在民国年间一朵没有刺的玫瑰,在风云乱世遇到他,甘愿为他萎落尘泥,又不随意为别人低眉。所以注定了她在爱的河畔中随风摇曳。一场决绝的风便让她容光黯然,又洗尽铅华。

辗转走过半辈子。前尘如梦,半生缘,终是让她看透了一生,在她繁华的时候,她便转身异处。

之后她再婚,嫁给比自己大29岁的德国后裔作家赖雅。赖雅病故,与其相濡以沫11年。期间生活窘迫,日子艰辛。

1995年8月8日一代旷世之花,终于凋谢于美国洛杉矶公寓,躺在一个无家具,无床的冰冷的地板上,身上覆盖一张薄毯子,身穿一袭旗袍。

“天才的慧眼过早地洞悉人性的弱点和世事的沧桑,至死仅裹走一张薄毯”。

她是昔日的临水照花人,她把人性表面上的亲热,敷衍,内心深处的情与物,灵与肉的挣扎看的太过清晰。

我想,在那个时代她是枯萎了的,可是在如今,她便又渐渐地绽放出色彩。盛开在她每一部经典作品中,让我们一次又一次,一代又一代人欣赏与感怀,然后叹息、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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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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