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你

2014-03-27 12:22 | 作者:梧桐紫 | 散文吧首发

要说长了这么大,我妈只教了我一件事情,那就是叠衣服。其它生活方面的事情,大多是自己摸索,自学成才吧。可是这一件事情也挺让我自豪的,军训那会儿,教官大喊叠齐外套放下的时候,我总能利索地叠好。我这个人在细节上有些挑剔,会力求完美,就是这么些小事情,干净整洁的床铺,衣物,也能让我莫名地满足

印象中小时候我妈不怎么管我,等我开始有自己的判断和想法的时候,青期叛逆期也就随之而来。现在来回首那时候的自己,还是觉得捉摸不透。很早我就意识到,回忆就是这个样子,你可以重温过去的场景,却拾不回当时的心情,而这些心情,多半被后来的你叫做冲动。那时候特别喜欢并赞同张玲的一句话,父母总是不了解自己的孩子,孩子却往往看透父母的为人。不懂人情世故的我,却偏偏骨子里想着要清高,所以对我妈的种种行为嗤之以鼻,并觉得她俗不可耐。她在柴米油盐里打滚,我却为席慕蓉的诗行惆怅;她说话算不上粗犷,却从来不会温柔细语;她不懂我的十四行诗,但会随意翻我的日记…不觉得她能懂得我的细腻心思,我们两个人,就是两个世界。有时候脑海中甚至冒出古怪念头,我俩,其实没什么关系吧,本来人就是独立的个体。

到底还是小孩子,被看了日记就气的牙痒痒,又无可奈何。小女孩的执拗就是这样,我觉得日记就是给我看的,我觉得它就是重要,我觉得隐私就是神圣不可侵犯。我也知道可笑,但就是会为一些不相关的不起眼的事情耽误我在青春路上行进的心情,没玩没了的吵吵嚷嚷,无数次的皱眉哭闹。就是这样,我妈在我心里渐渐就变得没影响了。爱大抵如此,能时刻影响自己的人才是爱的人吧。

上高中之后早恋了,而且发生了轰动一时的事情,我被请家长了。老一向不大愿意,可能觉得不太方便管我感情的事情,我妈也没怎么喋喋不休,只是觉得该和对我有益的人在一起相处。直至如今也是,她不会过多过问我的事情,却能敏锐捕捉到我睫毛的颤动。她多半是觉得我都只是小打小闹,成不了气候。

春天来了,穿着高跟鞋四处走走,脚后跟磨破了皮,却还是硬着头皮撑到回来。就想起第一次送我来大学的时候,她穿着一双宝蓝挺好看的高跟,在武汉逛了两转就喊脚疼得不行,后来买了双拖鞋,走的时候丢在我这。回到寝室,赶紧换上拖鞋,我瞪了它一眼,竟然笑了。突然想跟她打电话说这事,她会不会笑我呢。

以前以为我很讨厌她,我觉得我要做个高尚的人,我觉得我不想过平庸的生活,我好像风筝要轻盈地飘上天空,而她偏偏是线,将我拉回大地,时刻提醒我现实的模样。说不清为什么讨厌,或者说,我期望中的母亲不是这个样子吧。

但是后来我才发现,她影响着我,在我生活的方方面面。曾经觉得诗人怎么那么敏感脆弱呢,为什么感慨人的孤独呢,直到我也开始体味这种滋味。或多或少,会有那么个时刻,思考身边的人和事,刹那间觉得世界充满虚伪,欺骗和背叛。想到会有两个人永远不背叛自己,永远想着为自己好,就像是黑里燃着一盏烛火,世界又亮了。多简单的两句话,可是你走了那么多路,遇见那么多人,有多少能满足如此简单的要求呢。

她总是打电话过来像小女孩儿般好奇我的现状,又怕浪费我哪怕一分钟看书的时间,匆匆忙忙挂了电话。她怕我饮食不规律,怕我胃疼,怕我做兼职太累,怕我着凉感冒,怕我上网坏眼睛,怕我谈恋爱影响学习…隔着那么远,她还是有操不完的心。

我只是想起了她而已,在磨破脚后跟的晚上,在铺好床叠好晾干的衣服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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