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

2011-09-01 21:03 | 作者:南人北洋 | 散文吧首发

没离家前,记得村子里的一位老大爷经常跟我们叨念着他年轻时候的各种经历,还有他在说完一段故事后总会无奈地叹口气说是他这一辈子过来,恍恍惚惚的就像是做了一场:梦醒了,天亮了,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人也该走了。

两年前回老家过节,头一件大事便是从乡间邻居那里得知老人家六月入土的消息,听后难免有些难过,稍后的几日里头内心里头不经个地反刍着他的那一句话,便终于决定要去老人家生时住的老房子瞧一瞧罢。大约午饭后,一人撑着伞独自前往深山处。南国的雨季来的较早,约莫农历十一月它便伴携着雨水悄悄地潜进了故乡,细雨无声,斯斯文文地滋润着大地,大地渐渐苏醒,溪头旁的小草也微微破出了绿头,稻田中的油菜草碧绿如茵,偶尔几颗年轻的桃树韵出了几点泛红,只是这前去的道路,因为多时的积水,已是布满坑坑洼洼,拖带着的泥泞满多,估摸三十分钟左右,只看见一老宅荒在了竹林见,宅的外墙上爬满了稿梏的蔓藤,大门上的四个大字也模糊不清却仍残留着稍许淡淡的红,走上前去,推开大门,院内一篇荒芜,干枯的杂草泛着一层又一层的黄,在院内的东北角倒是长出了几颗竹,葱葱绿绿的,一片欣然,雨还在滴答着,顺着屋顶的瓦片一直往下流,落在我的伞上,又从我眼前滑落,透过雨,我睁大了双眼,努力寻找老人家生前存留下的气息,而放大了的却是前面一道黄泥抹成的墙,我低下头,慢慢开始寻找,从院内寻道屋里头,又从小院寻到道路间,希望能够觅着老人家踏过了的一道脚印,然而除了满地的泥泞还有我自己踩出的浅浅足迹,其他的任何东西也久久未出现,半响之后我决定离开,回去的路上,我开始感慨,感慨老人家生前80年,走遍了中国的大江南北,而在逝后却连个纪念都没有留下,就这样静悄悄地离开了他的梦,到了别处去了……

两年后的某天,我回到天津,站在夜色中的大津门外,听着古钟宏鸣,远眺海河,心里头猛然涌出一种喜悦之后有多了几分哀愁,我喜悦的是就在明天我可以和我的老友们相聚,我哀愁的是过去的一年里头的事情,却真真确确的在也不会发生。过去,我们会因为一场球赛而疯狂到昼夜不眠,我们可以拎着几打啤酒罐的你死我活,我们可以一起在大街上冲着女孩高喊“美女”,我们可以一起一连几天都不去上课,我们可以。……然而当所有的一切都过去的时候就只能成为回忆,留给我们的只有彼此之间最真挚的友谊。夜色缓缓地沉下去了,灯光也开始模糊了起来,马路两旁已是人少车稀,我朝预约的地点走去,开始高唱着筷子兄弟的那首老男孩,脑海里头浮现出老人家的那句话不胜感慨老人家在世八十年,脚踏天南地北,却在临终前,没有一位远道而来的朋友看望就这么孤怜怜地走了。我内心丝丝苦楚,思考着我这二十多年结交了很多朋友,在时间冲刷记忆后,便是相见也不相识,茫然擦身而过,久久莫能回头。我继续朝前面走去,期待着明日的相聚。……

两年后的今天我回忆起那天我们共同举杯欢歌,在微醉中依依道别,心情异常沉重,也许有一天我慢慢遗忘,遗忘曾今,遗忘朋友,遗忘相约的日子,他们还会过来看我吗?也许有一天,当我的朋友已经悄悄离去,我会探望他们吗,也许有一天。……

眼眶渐渐湿润,回忆慢慢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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