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橡爱(第七章)

2014-03-08 15:38 | 作者:紫霞 | 散文吧首发

紫霞

第七章 温暖的伤

“去……去帮我修理一个人。”两张红色印有毛爷爷头像的票子从一只微微颤动的小手上移到一只带有伤疤的手上。

“修理理成什什么样啊,小朋友?”这男子的声音略显沙哑,语调虽然断不成章,但老练的玩世不恭表露无遗。一道道烟圈儿顺着风来的方向游魂似的飘散开来。他斜着眼睛,举起钱对着太阳照了照,又弹了弹,纸张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继而他又吸了一口烟,低下头,将烟气全部吐在对面人的脸上,然后看着他呛得眼泪都流出来的样子哈哈大笑。

“吓唬吓唬他就好。”说完这个年纪不大的雇主就一边咳嗽着一边跑远了。

眼前这吞云吐雾的男子叫安,是当地有名的无赖。名字起得很唯美,可惜这人却配不上这名字。大家伙都不愿招惹他,虽然背地里议论纷纷,但面上都避而远之。谁会没事到跟这个二十刚出头的混混对峙。“各人自扫门前,莫管他家瓦上霜。”这句听着叫人生厌的话,还是根深蒂固在每一个人的心底。树倒猢狲散,仅此而已。

冬安“呸”地一下吐出口中的烟头,然后用鞋将它狠狠地戳进土里。他双手抄进裤兜,带着哥几个往学校方向晃悠着走去。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冬安是懂这行规矩的,尽管他再无赖,还是会装模作样地摆出架子来。不就吓唬吓唬嘛,冬安哼着小调儿,脚步轻盈地像踏在云朵上。

橡子、小六、株儿还有黎昧四个人有说有笑地从校门口出来。因为补课的原因,校门口已冷清得门可罗雀。黎昧一抬手向株儿敬了个礼:“感谢木锦棉同学给本大帅哥补课,帅哥这厢有礼了。”株儿瞧着黎昧的傻样,挽着小六的胳膊呵呵地笑着。橡子拍拍黎昧的肩膀,饶有兴致地说:“大帅哥,回家小心啊,别被人打劫了。”

“放心吧,谁敢打劫我啊,我不打劫他就不错了。走喽。”

四个人就此道别。橡子带着小六、株儿向左走,黎昧望着他们的背影,满脸幸福的笑,直到看不清他们的影子才提着书包向右走。

“嘿,哥哥们,长得不不错嘛。奶油小小生啊。是不是忒忒招人稀罕啦。来,让让哥几个好好瞧瞧。”

冬安站在黎昧面前,手却靠近了黎昧的脸。黎昧本能的一闪,然后瞪着眼睛说:“你想干什么?”

“小爷今儿心心情好,想想找你玩玩。怎么还还不愿意啊?不愿意意的话就就试试。”冬安身旁两个绿毛向前站了站。他俩晃了晃脑袋,活动活动手腕,手指掰的咯嘣咯嘣作响,仰着脸,一副盛气凌人的范儿。

黎昧听着这话,瞅着他俩想笑,在他眼里,眼前这二位哪算是人啊,如果硬说是的话,定是发了霉,长了绿毛的怪人。假如把他们扔到河里,那就是顶着水草出来吓唬人的水妖。说他们是妖好像也对不住人家“妖”这个词儿。

黎昧抿着嘴唇笑,不屑一顾地要走。冬安第一次见到不怕他的小屁孩儿,脸上的五官像是炮轰了之后的现场。他紧锁住眉头,一把揪起黎昧的衣领,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你你敢笑,真是吃吃了雄心豹子胆胆了。我冬安混混了这么多年,还还没见过你他妈妈这样的熊孩子。还真真的要给你点儿颜色看看了,要不不然你还没把把爷当道道儿上的。”冬安说完掏出兜里的匕首,冰冷地贴在黎昧的脸上。黎昧被揪得有些喘不上气来,脸涨得通红,鼻翼里的粗气断断续续。他感到危险是真的来了,匕首亮闪闪地泛着白光,他有点怕了,额头上渗出了密密的汗珠儿。旁边的俩绿毛儿却是笑得前仰后合。黎昧气得真想踹他们两脚,一脚踢进大西洋,让他们学习学习郑和是什么人物;一脚踢进太平洋,去看看人家麦哲伦是怎么横渡的。真是没文化的流氓更可怕。

“该怎么脱身?”黎昧身子尽量向后倾斜着。冬安看出他的胆怯来了,露出一口黄牙笑着。他笑得身体跟着乱颤,笑得好似灵魂都飞了出去。

“小子儿,你他奶奶的不不是有能能耐吗,怎么见见了刀子也也说不不出话来了。还不他妈妈的是个屁,要不要我把把你给给放了。哈哈……”此时的黎昧特别痛恨这条街,为什么放了学之后就没个人经过呢?

“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不就完了嘛。你是大人物,何必跟我这个小屁孩较劲呢!”

“嘿,你你小子也也会说说句人话呀,行,让让你知道知道为为什么选中你,你在学校给我乖乖的,不不该见的人不不要见,不该该问的事不要问问就是了。总之,老实实点儿。”听冬安讲话,真像是过了一个漫长的世纪。黎昧真想这样睡过去,然后一睁眼就是一个崭新的世界。可惜啊,时光就这样叮叮当当地在他不成句的字眼里碰撞,然后发出清脆的声响,铬得他耳朵直痒痒。

冬安眯缝着眼睛,挑了挑眉毛,将匕首在黎昧面前晃了晃,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带着风地冲了上来。是橡子。

冬安见状一歪头使了个眼色,两绿毛儿便与橡子厮打起来。黎昧见机狠狠地跺了冬安一脚。冬安没提防他会反击这一招,疼得跳起来。俩绿毛儿虽然比橡子大些,但也不是橡子的对手,别忘了橡子可是打架的好手,三下两下他俩就成了缩头乌龟。这下冬安真的被激怒了,他怒目圆睁,气喘吁吁地提着匕首就冲向黎昧,橡子见势不妙,一个箭步挡住冬安,冬安像是拉满弓的箭,丝毫没有消减气势。他握着匕首猛地向橡子刺去,黎昧瞪大了眼睛,大喊一声:“不要。”可是说时迟,那时快,冬安的匕首已经接近橡子的小腹。橡子感觉有一股冰冷的气流向他腹部聚集而去,可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一切都好像停住了。

冬安“啊”的一声,扔下了手中的刀。橡子睁开眼睛,看着站在冬安身后的小六和株儿。她们手中握着木棒,随着冬安的惨叫,她们吓得坐在地上,手中的木棒不住地抖动,原本红润的脸此刻变得绛紫。冬安捂着后脑勺怒不可遏地转向小六和株儿。橡子和黎昧急得红了眼,奔向她们。冬安一脚踹向跑在前面的橡子,橡子被踹得一趔趄倒在地上。冬安赶上前抬起腿 想再补上一脚,橡子抬起手臂用力挡着,将头本能地转向一侧。可这一脚却没落到橡子的身上,因为株儿紧紧地抱住了橡子,仿佛海水拥抱着礁石一般,虽有痛楚,但仍相依为命。小六吓得闭上了眼,黎昧却像傻瓜似的,愣在那儿,眼泪第一次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大哥,过来人了。”“真他妈的倒倒霉。”冬安见有人来,捂着脑袋骂骂咧咧地收势逃走了。

“株儿,没事吧!”橡子坐起身抱着株儿,心疼地用拳头砸着地,殷红的鲜血顺着指缝儿流了出来。株儿无力地摇了摇头,示意没事。“你没事就好。”这声音像是花朵开到荼蘼,落了瓣儿让人禁不住悲伤

小六紧咬着嘴唇,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们。黎昧擦去脸上的泪水,扶起小六。橡子搀起株儿,轻轻拂去她身上的尘土。

橡子在这一刻是那么清晰地意识到,面前的这两个女孩并不柔弱,她们坚强得可以为了自己拼上性命,还有什么比这些更可贵。

橡子心里真不是个滋味儿,也许能说出来的痛便不是痛吧,那些深入骨髓的痛又岂能是言语可以表达完全。

黎昧看着受了伤的橡子,暗自发誓,以后无论发生什么变故,他黎昧一定会站在橡子身边,做他最真诚的支持者,哪怕付出生命。他认准了橡子是他一辈子要交的朋友,这种念头是他有生以来最为强烈的一次。

“你们怎么回来了?”黎昧一边走一边问橡子。橡子看着忍着痛的株儿说:“株儿说她的书错装进你的书包了,所以我们就回来找你了。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儿。“黎昧咬着唇,半晌说了句:“对不起,让你们跟着受牵连了。”“说什么呢,我们是朋友啊。”株儿转向黎昧,露出坦诚的微笑。

这究竟是谁指使的?橡子望着前方的路,皱着眉头疑惑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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