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江放排,<五>

2014-03-04 21:05 | 作者:武陵山脉 | 散文吧首发

木排在肆虐的洪水中,巳经首尾不分。一时儿排首在前;一时儿排首在后;一时儿排身横搁江中;一时儿整个木排又处在汹涌湍急的漩涡之中,无奈的、的溜溜的在水中直打转转。眼望着雾茫茫的两岸青山,在洪峰的咆哮声中,无情的向身后飞快地逝去,我的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悲哀:再见了,青,再见了,生命……。

沅水越到下游,江面越显宽阔,江浪也更加汹涌。在一个叫南涌的险滩上游,江面上有一个弯道,叫做明月洄,洄上的石山叫做明月山。相传当年夸父追日,曾累死此处。沅江到得这里,江水主道直冲洄下悬涯绝壁,没有半点儿迴旋余地。平时排船过此,如不尽全力扳棹摇橹,船头排头就会直冲绝壁,撞得排散船碎,酿成大祸。

不出所料,没有羁绊的木排在洪水的涌动下,径直冲向了绝壁,只听得‘轰隆隆’的一声巨响,排头不偏不倚的正面撞中了石壁,排头与石壁接触的瞬间,巨大的撞击震动力,使得石壁上面的风化碎石‘簌落落’的直往下掉。随即,木排右舷碗口粗的捆排竹缆,在一阵‘扎扎扎扎’的乱响之后,突然之间,四、五根手腕粗的竹缆,瞬间便齐刷刷的从中生生折断,随着‘哗啦啦’的一声巨响之后,伴着震耳欲聋的水声,一大堆圆木随即脱离木排,随水四处飘散,一忽儿就不见了踪影……。

当木排即将撞上山崖,那流星一划之一刻,我们五个人凭着本能,各自紧紧的抓住排棚内晾物的杉木横杆,想借以保证不被先甩下木排,后抛入江中。然而,我们的这种自卫本能,对于大自然的力量,实在是太渺小了。木排与石壁撞击时产生的震动,竞然有如万鈞雷霆。先是在瞬间里震断了杉木横杆,而后,又把我们五个人齐刷刷的抛出棚外,不知死活的摔在了上下剧烈翻滾的圆木上。我们躺在圆木上,顾不得浑身上下累累伤痕和流血不止的虎口,任凭木头上下翻滚,无情的敲击着我们的背胸和手臂。只到翻滚嘎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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