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沙工

2014-02-24 18:07 | 作者:林江文 | 散文吧首发

那天,天阴沉沉的,几乎看不到黄澄澄的太阳洒下一些令人羡慕的光线。阳光似乎突然之间变得非常吝啬,舍不得露出自己的笑脸。它似乎也没有能力拨开云雾,只能把自己躲在厚厚的云层里。我从房子的玻璃往外一看,对面楼下水泥地面上放着一堆小山似的河沙。沙堆旁放着一把锄头,一把铁锹,还有一小块长方形的三合板。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在打开记忆的矮门时,挑沙工工作的情景立刻浮现在眼前。我立时忆古思今。不久,那里,沙堆内的房间里走出两个挑沙工,一个男人使用铁锹铲细沙,一下一下把沙子铲进一边的两只畚箕里。另外一个男人用小块的三合板一次又一次地快速轻松地把沙子推进一个“大布袋”里。其实,那还不能算是一个“大布袋”。它只是一块正方形的坚实的布,四个角牢固地系上结实的绳索。挑起担子后,在沙子的重力作用下,两块不薄耐用的布中间被往下压,凸显出来,就成了一个可容纳沙子的“大袋子”,容积与一大畚箕的容量差不多。

不久,两个大男人不怕苦,不怕累,一鼓作气,放满一担满满的沙子。两个人曲腿,把扁担放在肩膀上,用上力气,一百多斤的沙子就不大吃力地挑起来。挑沙是力气活,挣的是力气钱。他们缓慢、一步一步和稳稳当当地迈上楼梯的台阶。闽南俗语说:“若泉”,在仍然寒气逼人的春天里,他们看起来还比较轻松。只不过,他们袒胸露背,裤子又老又旧,有一些肮脏地穿在身上,显得有一些沧桑和陈旧感。我清楚地明白,那是属于他们专门干活用的裤子。

我仔细地端详两个人。他们年纪约五十几岁,岁月的刻刀不客气地在他们的眼角刻下了一道道皱纹。头发有一些凌乱;眼睛似乎有一些浑浊,恰似饱经风霜;他们前胸后背的皮肤都有一些黝黑。胳膊浑圆,肌肉结实;手掌大而粗糙,长有不少的厚茧。挑担时,两个人各自的两只脚不小,穿着耐磨、实用和朴素的“军鞋”,稳稳妥妥地踏在地上,有一种“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根须粗而深的大树的气魄。

他们不辞辛劳,不知疲倦地挑着一担担的沙子,往五楼搬运。我的手凉冰冰的。只是,他们却汗下如雨,千辛万苦,浑身上下,力气十足。一担又一担,小山似的沙堆在逐渐减少。楼梯上几乎很少见到泄漏的沙子,可见,他们的重担在肩膀上稳如泰山,控制自如。

一层的楼梯二十几个台阶,五楼需要一百多个台阶。来回两次,他们一趟需要走两百多个台阶。普通人,单单空手多次来回不断上下台阶都不容易。更何况,他们是挑重担上楼梯,体力消耗较快。只是,他们挑起一担担沙子并不困难,也不吃力,没有腰酸腿软,也没有气喘吁吁,因为,他们久经磨练,锻炼出了身强力壮,练出了一身铁打的身子骨。

常言说:“有字吃字,无字吃力。”他们很少谈话,几乎默默不语。因为他们必须掌握呼吸的节奏,才能较好地使上力气。所谓:“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这不无道理。这一句话用在他们的身上,此时此景,也比较适合。他们只有内外配合,才能不至于泄气乏力。

大约半个钟头,那一堆小山似的沙堆被移到五楼。沙子可铺地板,砌砖抹墙等,在装修时,必不可少。挑沙工,挑出的是血汗钱。不过,他们却是先苦后甜。他们从雇主里拿回了属于他们的报酬。

后来,他们穿上自己的衣服,身上都一个样子,就只穿两件上衣。今天的天气,我穿了里里外外、厚厚薄薄的四件衣服,还觉得有一点寒冷。他们,确实真是不怕冷潮的侵蚀。然后,他们骑上自己的寻常可见的便宜摩托车,飞也似地离开了。我想,他们又去另外一个地方,用属于自己的力气,换回劳动所得。显然,他们并不容易,卖苦力赚钱,但是,他们吃苦耐劳的精神,一股坚韧的干劲,从某一个角度看,着实令人佩服,也令人感叹。生活的确不容易啊!

他们虽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却也可以时常忆苦思甜,“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多劳多得的泉流越流越甜,流淌在自己的身上,也留在幸福的河流里。列夫•托尔斯泰说:“一个吃苦耐劳惯了的人就不可能不幸。”我在心里感受深切。“梅花香自苦寒来”,他们钢铁一般的身躯,在勤劳的路上,一路汗水辛酸,苦尽甘来,却至少获得了一次次的收入,为自己,也为家人,解决了一日日的温饱,换来了一夜的安眠。

他们,一般的挑沙工,体力劳动中的含辛茹苦;他们,挑走的也是一片勤劳困苦的风景,仿佛如定格在艺术般的相片里,成为一个浓情、纯净和勤劳的画卷,也是生活里的一种美轮美奂。在我的眼里,他们非同寻常,是体力劳动中非凡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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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复2014-02-24 2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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