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长安,是风是雨是晴天

2014-02-12 08:52 | 作者:玖月之歌 | 散文吧首发

(一)

这次离开。是风,是,是晴天。

阳光不意跌入雨帘,熄了一盏暖。八闽天潮地湿,不见纷却是处暮雨,花满眸,而此刻我在雨下倾听寒声滴漏。流光寸寸走失,在寒潮侵袭之际,我们或许拾缀行装,行至远方。茫茫来时路,一三的脚印历历在目,转身却已踏出旧门槛,时间过了。回不去。

是雪也是雨。是雨也是水。我知道雪化在掌心犹一脉濡湿的凉意。听说初雪临时,薄薄的雪沫,覆在山花之上,犹然皎皎山花笼着素岚,抑或是素岚罩着烂漫山花。还是日雨伴风,亦是风伴雨。是好心情也是坏心情,一切如昨,一切又悄无声息地改变。我莫名走了那么久,还在雨中,这样出逃是为了什么?或许是怀念晴天了。我想走出这糜烂的雨,去阳光下。

我想我是向往雪,却对那一股寒冷的敌意生畏。向来没有否认雨。只是对寒气四袭的雨怀着无端倦怠。这场雨后,迎来一四的第一次感冒,似乎要以此佯证这雨来过的痕迹。

我只是浑浑噩噩,似似醒,惺忪里挣扎。对一切显得疲累不堪,对着屏幕泪眸麻木生涩,可是还是忍不住坐着。所有都是无力,除了难眠而已。因为我辗转的时候,分明听得见微微心跳,在我的鼓膜里似脉搏骚动,仿佛枕在耳畔可怖促的呼吸。原来那是我的生命——我到底还是以这种可笑的方式感知着自己

偶然回想起《岁月童话》里一帧画面,在黄昏斜影的路口,广田讷讷地开口:晴天……雨天……你喜欢哪一个?妙子为广田的突兀愕然半晌,目光一朗:阴天。对的,为什么要选择呢?那么就是介乎两者之间了。而广田从此在妙子的回忆里消失了。不去溯由,因为高畑勋先生告诉我们,童年里一些人下落不明,却不需要交代。岁月长安,每段记忆,是风是雨,亦是晴天,最后模糊了我们的曾经

现在是二月的风,二月的雨,二月的晴天。走在二月里,满目长安。啜半杯茶,我在某一刻失去意识,空茫得只剩睡梦,要离开了。都是在没有未来的状态,走向不清,我奔赴明天,长安是遥遥梦境,却时时挂牵。且将这个二月长安,写入风雨晴天。每个日子,都有天气,无论是风是雨是晴天,是天气,不是代表你,毋宁说,每种天气都有属于自己的日子。阴雨晴是天气,阴雨晴亦是心情,在所谓长安里,我把风雨,晴天,看做风雨晴天。平平淡淡走过我的风雨,最后便是晴天。

写在岁末的第二场雨夜。

(二)

是一个晴天。

第一眼,久违的日光渗透窗帘。我在想昨夜经过的风。黑魆魆的风,孤独蛰伏在一树婆娑叶中,因为雨远了,只有风在弥留。那风和雨,往往夜里相聚——昨夜风疏雨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廋。新凉已绿,许是春花摇瘦了这场旧雨。

眼下复是朗朗晴空了。倏尔一袭冰冷的气息梭入鼻翼。初晴的蓝幕,浮云慵懒地散开,姿态温柔。有飞机从云里穿过,那么远,只听得见凌空而逝的轰鸣,还洒落一痕逶迤流云。就像时光。有谁说得清呢,来无息,逝无痕。

剪开一寸旧时光。那些辗转的曾经,为了别人的目光,在乎别人的印象,本可以自由无忧,却把自己活得那么累。反正这个世界是无法被讨好的,当我可以抉择,便以文字来诉说。无论风雨晴天,就是自私地欢喜。不是大师,不求读者,只是自己。

有人说,写字是一件奢侈的事。这不仅出于对文字神圣的敬仰,更是缘于我们缺少厚积薄发的能力。读过陈寅恪,那是一生负气成今日,四海无人对夕阳的凄凉。一句自叹颓龄戏笔,疏误可笑,成了差强人意的谦说。陈先生十年磨一剑,先治史后发言。易中天教授在《劝君莫谈陈寅恪》里以陈先生一生秉持的“自由之思想,独立之精神”否定某些非议者——因为最是文人寂寞,那些身后风雨,柳暗花明,陈先生无以得知。那些奢侈的文字,都是肃然的历史。终于明了,文字本不奢靡,写好文字确乎是奢侈。

是风是雨,都是过往了。

在一尺晴空之下,云烟开得默默,这是一个晴天,我再度重复着。风雨业已飘零,过去的,都过去了。不是永远阴雨,亦非永远晴天。来的,都是天气,走的,都是怀念。为什么在久久的阳光里伫立,莫名地想念离去的风雨了呢?我或许是善变,天气只是天气,心情还是心情,两者不一。

我的二月长安,是风,是雨,亦是晴天。

写在雨后的第一个晴天。

【玖月之歌,荏苒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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