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2013）

浅雪依寒窗，疏篱绕梅香。赋诗闲日月，梨案墨生凉。

--淡墨

相对以往的冬天来说，山城今年初又是个暖冬，温度一直缓缓飘浮，徘徊在温凉之间，在城市雪自是没有可寻的踪迹。雪印在心里的痕，埋藏在最深的角落，不浮不现，不想不忆，因，觉来，好遥远，却不是距离，是时光在记忆中走过的轨迹，漫长。

近几日与友邀约至金佛山小聚。昨，听说，有雪，隐约中有份期盼在暗暗滋生，为何？不想深究，些许缥缈的原因。破例，很早睡。风，轻寒，夜，无边，思绪于缱绻的彼岸浅眠。雪，梦里落满。

晨起，有点迫切地推开门，门外，阴暗，微雨，不见半点雪痕，心如天色，黯涩，失望，沉落。一切如旧，如旧一切。

早八时，手握一杯暖茶，一卷闲书，静坐，忽闻友在屋外喊，下雪了！望去，天沉，飘雨几丝，却不见雪点，收回视线，失落又一番，渐凉。半刻之久，忽抬眼，窗外纷飞如千羽，飘然。

惊起，至窗边。是雪，簌簌，而落，漫天。顷刻，疼痛袭卷全身，抵达最深处的柔软。沁润湿了眉眸。那熟悉的疼痛，蔓延。一些人，一些事，一些影像，被思绪牵引，被记忆回温。同样的季节，同样的雪景，那份熟悉和陌生，肆意。

雪，纷扬，举首，望不见天际，远处一片灰蒙蒙，近处，一片倏白。雪，何来？若天使一般圣洁，覆盖一切芜杂，涤荡一切尘思，心便澄清，澄静，澄晰，轻盈。

仿佛，身突然失了重，随雪漫舞，婉扬这片天地，皓洁而翩然千里。灵魂净尘无杂，思绪澄澈清粼，尘世千般杂乱，纷扰已是身外之物，不惹半点烟尘。我行，这浩浩天宇，我思，这尘世渺淡，我来，轻若雪之轻灵，我去，远离尘世无痕。

思间一痕，绪涌百般，纳兰的一首塞上咏雪的词现心头：非关癖爱轻模样，冷处偏佳，别有根芽，不是人间富贵花。是，雪是清冷矜贵，不轻狂的，虽投身于阡陌红尘，却不沾惹尘世的一丝爱慕和一点纠缠，若承受了，便化为水来偿还。纵是冷风凉音下的漂泊天涯，纵是不惜百转的轮回，纵是不留刹那的绝艳。

曾雪深，谁的背影固执孤寂的于雪原上独行？谁的思绪于飘零间幻成空灵？谁的疼痛冰封于茫茫雪域？恍然，浮现。这个季节，某个雪景，别人触不到的忧伤，深藏心底的沉思，用踌躇丈量释解的伤痕，思绪间的纠结，是否随经年那场雪涤荡无存，覆结所有悲伤，冻结已逝却的过往？是否已被雪抚平仅存的感伤？

纷飞处，触摸曾经的触痛，回温曾经的记忆，任雪零落千里，落满双肩。喜欢雪，是因喜欢这个雪落的季节，雪季的思绪，雪般的清冷，雪景的触痛。

原来，原来，一些人，一些事，从未走远。

只是

这个季节踩痛了谁。。。

或许

能踩疼的，也不过那些在乎你的人的心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