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姐

2014-01-19 20:59 | 作者:忠珍 | 散文吧首发

上世纪70年代,人民公社常常抽调各大队的社员进行“大会战”,少则上百人,多则上千人,与天斗与地斗,改荒山为良田,改梯田种柑橘,发展农业生产。各生产队也是抓紧时间种地,天不亮出工,天黑放工,每天的价值根据劳力等级记6至10分不等。可不管怎么干,10分0.3元便是好年景,分的粮食不够吃,社员生活贫困。

我们住的香溪河岸就是这样。所以当时流传着这样的话:富奔口岸,穷奔高山。

我的苦姐赶上了那个年代,虽没有嫁到高山,却糊里糊涂地到了江汉平原,哪里的生产队水田多,吃大米,分值比我们这儿要高一些。

姐夫是个好人,在集体办的理发店里理发,每天可挣10分,比上工要轻松不少。这样平静地过了五年,他的慢性气管炎也一直没有发过。

分田到户后,姐夫成为农村的“赤脚理发师”,走村串户做着理发手艺,身体大不如从前。

不到40岁,姐夫便去世了。大儿跟了爷爷,苦姐带着小儿回到故乡。

几年后,经人介绍了一位民办教师,姓万,他的妻子难产送了性命,留有两个儿子。这样一个5口人的组合家庭吃饭穿衣是很不简单的,所以我的母亲要求万在我们这儿建房定居,便于我们关照他们。万当时一个劲儿点头同意,但办理结婚手续后失信了。

无奈之下,外甥留给我的母亲照料,苦姐去了半高山。

姐跟母亲一样善良,而万却诡计多端。经常打骂,叫姐滚蛋,婚姻极为不幸。这一切,她回娘家从未提过。每每有山上的人到镇上买东西,旁敲侧击地说及,母亲总是唉声叹气。

有两回,苦姐作了分开过的打算,可是命不封神。大哥在矿山车队时,把姐弄到食堂做事。姐把厨房收拾得井井有条,干净卫生,做的饭菜可口。不到一个月,万找到队长闹事,说队长破坏他的家事。起初,队长知道万的德行,没有理睬。可他天天去烦人,为了不给他人带来麻烦,姐认了命—又去了半高山。

在取消商品粮的前三年,我县白鹤水泥厂招工。母亲特别高兴,命令我把姐找下来报名。

当时我们一家有3个人符合条件,大嫂因照顾孩子放弃,二嫂和姐报了名。二嫂个子矮小,她得到小道消息,说报名人中有5个女的,只取3个。她请了一个亲戚帮她考试,自告奋勇地要帮姐考。姐是文革时的高中生,下学多年,提笔忘字,也就答应了。

考试结束后,很快招工通知就下来了。有二嫂却无姐。父亲找到招工的副镇长,一查,姐考试没报名。

苦命的姐,没有抱怨,也没有流泪

为了生活,姐又回到了半高山,种地喂猪,洗衣做饭,任劳任怨。

前几年,万退了休,秉性难移,打骂肆无忌惮,更加频繁,意思很明显,老了无用了,给老子滚开。他耍阴谋,逼迫苦姐回到了娘家。

苦姐跟万20多年,帮他抚养两个儿子成人、成家,自己的儿子却丢在一边,现已58岁的她却在省城打工养活着自己,在多灾多难的人生面前,姐没有怨过任何人,因为她觉得这就是自己的命。

茫茫人海,善美何在。

因为无能为力,所以顺其自然。因为心无所恃,所以随遇而安。

时候,你被人误解,你不想争辩,所以选择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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