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
(此文写于2012年冬)
又下雪了。
早晨起来,夜色还未退去,朦胧中踱到阳台把视线投到窗外,视野中刚碾出的黑色路面又添了新白。也记不清这是今年的第几场雪了,不禁感叹老天为何如此多情,不停地泪洒草原,在流淌的过程中凝成晶莹的雪花,飘着舞着把山川河流大地覆盖。
从楼上走下来,看到负责院内清洁的老大嫂弯着腰在哪里吃力的扫着,不禁感叹了一句:老天爷又给你找活了。她哈哈一笑,也戏谑苍天多情。
来到街上,马路上行走的人渐渐多起来,但大多基本就是两类人,一类是赶往学校的学生,一类是风雨无阻的晨练者。这个城市或者这个社会也许永远是这两类人出行的最早,奥,还有我们这些教书匠。
转眼间,车辆也多了起来。也许是车轮碾压,再加上以前多余的融雪剂的作用,马路也逐渐露出它的本色,于是那有数的几个电动车也加入机动车的行列,惹得机动车主们的不满甚至谩骂。但是也真不该怪罪这些弱者,也许他们真的买不起机动车,也许其中就有绿色出行环境保护的坚守者,可是人行道被厚厚的积雪覆盖,自行车和电动车根本就没法在上面骑行。人本性都应该同情弱者,可是很多时候偏偏弱者就常被忽略或歧视。
我和为数不多的一些步行族们在人行道上并不轻松的跋涉着,脚下的积雪在我们踩踏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呻吟,或许也是用它们的方法来表达对我们的抗议,可是我们真是无辜无奈。这不禁让我想起去年在报纸上看到的一篇文章,说的是加拿大的一个小城,人行道的建设特别人性化,他们把暖气地沟就建在人行道下面,这样冬天雪花飘落到上面很快就融化了,根本不用清扫,人们出行很方便。当然这种办法拿到我们这未必实用,因为我们这和加拿大的气候不一定一样,但是他们经营城市的这种以人为本的理念却值得我们学习。
走着走着突然想起小时候的情形,那时候一到冬天就盼着下雪。某一天早上起来,推开房门向外一看,满世界银装素裹,白得那样洁净素雅,真不忍心把脚踏上去破坏老天爷这幅杰作。上学的路上,一边走着一边在雪地上作画,那作品虽然稚嫩,但却格外醒目又充满童真童趣,这里面除了花鸟鱼虫、牛马猪羊之外就是用各自的双足倒退着一脚挨一脚的踩出拖拉机的轮胎印记来,而放学后时间充裕的话,我们还会打雪仗、堆雪人,而当雪量足够多,气温足够低的时候,我们就会制作雪爬犁,两个人坐着,其他人拉着飞快地跑起来,那份感觉何其快哉。
但是雪给我留下的记忆并非都是那么美好的,虽然千古文人墨客都不吝笔墨地赞美它。记得那是1969年,秋天刚来临之际,大田里的庄稼正在灌浆,那一年一直风调雨顺,人们都认为丰收已成定局,可是老天却和人们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在本该下雨的季节降下了半尺厚的大雪,把所有庄稼都冻死在农田里,害的大家一冬天都吃那种煮都煮不熟的胶皮玉米。最恐怖的是1977年的那场大雪,当时我和一些知青们还在草山上,仅仅数个小时那积雪就没了膝盖,也算我们明智,趁严寒还没到来之际逃下山去,那区区十五里山路足足走了7个小时,如果不是好心的七连老书记收留我们,后果不堪设想。这一场雪灾给全盟的经济带来毁灭性的打击,共损失大小牲畜215万头只,第二年冰消雪化后,漫山遍野都杂陈着牛羊的尸体,那份景象真是惨不忍睹。于是我知道老天爷降给我们的不只是和风喜雨,也会有狂风暴雪甚至是灾难。
走近校园,老远就看到先到的老师和同学们都在院里清扫积雪,那份热火朝天的景象让我感动,于是我加快脚步走进校园,投入到大家的行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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