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秋、月已凉
当你碾碎了往事,只看到眼前的落花。西湖的水色,便浸过了岸边的沙。管谁雪月风花,旧梦缠绵,我一把桃花扇,折得断桥远。
湖影霜天,晓风残月,青枝玉树,离愁多苦?
我散尽轮回福报,脱了今世俗尘,只为修与你的缘。
剔得愁丝线,植在红豆前,于谁献?……
漫天红叶,我竟不愿看一片,曲折的纹线,刻画了一秋时间。然你终是,落笔画透了天,却不肯为它加上一个年限,你说,秋再深,也不会下雪……
于是我开始逃,逃到一个叫海角的岛,却发现,海边的石面上,写着你的记号。
夜深,月自凉。
我悄然归来,来到这个寒塘。
琴声太多感伤,是因为琴弦太长。
你弹的好凄凉,是因为画的眉已退了泽光。
曲思,曲忘…
紧然弦断,指伤。
你问我十年如何忘?
幽云掩住了月光,我取出竹箫,取下红髻,扔在了寒塘的荷叶之上。
你说你红袖已无香,黯然那离去的花堂。
我追不上你的步,便只能提一曲歌来愿,可惜箫已非箫,琴亦六弦。
一城山水,错忘了原乡,我回到这里,找一个答案。
马蹄踏碎了月色,秋风肃杀了离肠,我单衣只履,挡不住这噬人的哀伤。
古井黑的如墨,轮辙断裂散落一地。井下没有水,映不出你的模样。
我来到井边,廖望淡淡升起的烟。
那个远方,也有人冷的如此漫长?
闻着井底弥漫出来的寒,我不禁想起了你缀雨的霓裳。
暮然,你的流音出现。惊醒了我的思量。
雪颔冰颊,没了当年的红妆,你竟然夺了月的颜色,更添一丝荒凉。
你说你已然淡忘,忘记了红尘梦散成空。
你说你疗好了伤,再也不会断弦话惆怅。
你说……你还要说。
我却遮住了你的眼,因为月色很亮,我可以看到你的眼里闪耀华光。
过了许久,你才说,你不能忘。
我怅然拂袖,洒落你留下的一滴寒泪。
竟是,不能不忘!
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
后来
后来变成了原来,只是我已被你渲染,落于一口看不见底的井。
所谓漫长,不过是没有你的地方。
听不见,看不见,只能想淡了回忆,一点一点铭刻在自己也发现不了的地方,然后任风沙淹没。
就如折戟,纵横沙场,马儿嘶破了号响,饮一杯美酒,吹一曲金戈,便负十万枯骨无人问凄凉。然后弃于黄沙之上,任血洗得失了气概,当成挑起马革的担,从此埋葬。
可我重蹈了你的错,我以为可以,却没料刻你刻遍了伤,却依然忘不掉。
该要如何?聪明如你,却也不知道。
我只能等,等陌上花开,春江水暖,然后寻你要一个解脱。
奈何?奈何……
再次寻你,你已离去。
想你,也去寻找解脱。
居然是一个不了的圈!我们是彼此的交点,却没有结。
骤然下起了雪,飘零在我的脚尖,然后融化,化成你的笑貌。
记得你已许久没笑,这熟悉的眼角,还有黛青的发梢,一笔一笔勾勒。
竟被你寻得!
这场赌局你压对了大小,而我依然徘徊在单双的地方。
泪若可以凝成无底的渊,便让我在此长眠。
却是无法,我寻来路折返,抛去一身牵挂,走进,那幕天的狂沙……
或许那里,可以埋我一生的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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