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泪倾城

2013-11-28 08:37 | 作者:浅月若寒 | 散文吧首发

人生恍如,不觉已寒

又是一季冬天呵,我最是不冬,不仅仅是怕冷,冬天里有太多的回忆,盛载着我昔日年华里最美的梦,绽放、凋零,亦如爱到了深处,花期一到,荼蘼了一地的芳菲,也许只有尘埃知道她曾来过……

我本是佛前一朵青莲,因贪恋凡尘的悱恻缠绵,不慎坠入人间的烟火,只为一晌贪欢,一醉便是千年。而今,爱恨别离尝尽,脉脉不得语,你听,那来自经殿的禅音,不绝于耳,席卷我破碎的心,直至化作云烟,自此,无心,无念,佛语青灯两相忘。

只是,我若离去,还会有人记得她吗?那个莲一般的女子啊……

佛曰:“为了一个虚无的梦,不惜褪去金身,坠入凡间,如今悲欢离苦缘尽,该是归寂的时候了,所有的前尘将在这一刻幻灭……”,于是,所有记忆里的场景一幕幕回旋在眼前,我伸手去碰,却始终抓不住,任他一点一点消失在我的脑海,我却只能无力地任由痛苦将我湮灭,仿佛身体被抽离般的撕心裂肺,那一刻,才真正体会到莲心之苦,不是泪,不是伤,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我看到了枯灯青窗下,那个以泪为墨、执笔为情的女子,正是此时,最后一次的告别,一份情的告终,意味着我将踏上应劫的不归路,我不属于任何人,那遥远的离恨天才是我的宿命……

也是那年冬天,我遇见了你,一颗莲心触碰到似水的柔情,自此,不问是劫是缘,我义无反顾地沦陷在你的深情里,早已把佛说“心一动,则一痛”的话抛在脑后,因此,爱你是我命定的劫,为你倾心一座城,带着甜蜜的伤痛,泪也含着笑,不为长相厮守,只为依君怀里那一刻,轻轻对你说: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回忆录

第一幕

我自莲池而来,坠入你的窗前,不经意间惊了你低头沉思的笔墨,你抬起头,望着我,我忽地醒觉,亦羞涩地望着你,只一相望,便似前生结缘,相见恨晚。

从此,我与你嬉戏游乐青竹林间,琴瑟和鸣高山流水,我取叶为乐,飞花起舞,你醉卧花间,依曲奏笛,此生有你,不羡鸳鸯不羡仙。

第二幕

西楼月满,静倚窗前,你诵卷吟诗,我倾情凝望,喜欢你岸然的身影,喜欢你温柔的声音,就这样静静地望着你,时间仿佛凝固,一眼已是永恒

你回眸看我,指尖轻触我的额头,笑戏一句“傻丫头”,我娇颜微羞,笑而不语,轻轻地靠在你怀里,感知你贴心的温度

你伏案执笔,我红袖添香,你临摹作画,我端坐如莲,你柔情似水,我笑靥如花。你轻抚我及腰长发,誓为我一生画眉。待青丝绾起,我必是你最美的新娘。

你说,他日考取功名,便娶我为妻。我说,愿为你等候,举案齐眉。

第三幕

你因疾在卧,病危身矣,我日守候,悉心照顾。

那一夜,你微弱地对我说:“恐命不久矣,你不必再如此为我”,我泪眼婆娑地抱着你,“不要说傻话,你不会有事的,你还要娶我做你的新娘,不可以食言,否则我会恨你一辈子”,你满心爱怜,我坚决如铁。此后,无数个日夜,我依然不离不弃,你依旧不负誓约。

相依的画面定格在此时,一幕一幕淌在我心里滴着血……

第四幕

你若有所思,背立窗前,我微微一笑,挽起你的手,调笑问你在想什么?

你呆呆地望着我,忽而神色凝重地说:“我自己知道,以我如今的状况,是无法考取功名了,对你的约定恐也不能兑现,我们还是……”,

我立即驳回:“你啊,不许说傻话,你可以的,相信我,也相信自己,我还等着你八抬大轿来迎娶我呢”,

然后自顾幸福地倚在你怀里,片刻,你隔开我,面色愈加沉重,

坚决地说:“我相信你可以找到更好的归宿,我给不了你什么,但是我希望你可以幸福……”,

“我不要,我不要离开你!无论你是怎样,我都不怕跟着你吃苦,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愿意,我不要离开你,好不好?……”,我泣不成声,

不容我多说,你推开我,转身欲离,你的背影有一种无可奈何的决绝,我拉着你的手,你用力一脱,挣开我的手,头也不回……

第五幕

我伫立河边,眉眼生愁,梨花带,忆起那些甜蜜的过往,心揪成了一团,再也割舍不开。

“你知道吗?我爱你,从不后悔,既然今生无法相守,那就等来世吧……”,说完一笑,纵身一跃,跳进河里……

红颜如斯,一爱成殇……

回忆到此,忽然,所有的场景都一一破碎,碎成泡沫,而后化作云烟,消失殆尽。我的身体一点点往下坠落,回忆也一点点变得模糊……

我用尽所有的力气流下了最后一滴泪……

一片光芒闪过,一朵青莲渐渐移向佛前,佛淡淡一笑,莲落下一滴泪……

最后一滴泪,化作一道光,从天而降,飞向了他的体内……

后续

莲的最后一滴泪,让他脱胎换骨,拥有了一副完好的身躯,而前尘的记忆也一并消尽,他的心里再也想不起她。而她走后,那条河里开满了一城莲池,自此成了一处风景名胜,名曰“莲城”。

两年后,他来到那条河边赏莲,忽见河中有一莲,绝世而独立,美到惊心,不由凝视,相望的瞬间,忽觉心隐隐地疼,他不禁捂着心口,疑惑着若有所思。

他的妻子走到他身旁,问:“你在想什么那么入神?”,他忙反应过来,笑了笑说:“没什么,只是看这朵莲尤其地美,走吧……”。

转身的刹那,莲,泪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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