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泪的微笑

2013-11-11 15:33 | 作者:会孑 | 散文吧首发

“我叫李慧杰,来自福州大学物理与信息工程学院,山西晋城人。”

这是我这几天说的最多的一次话,在心里更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

以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开始了一段旅行。目的地是两年前去过的厦门,理由是去参加华为校园招聘宣讲会。

华为确实牛逼,但我不是XiaDa的,我不可能去华为工作。我不会因自己不是吓大的而自负,也不会因自己不是厦大的而自卑。事实上是华为的校园招聘只收XiaDa的,他们的经理说:这是个概率性的问题,不是一个选择性的问题。

然后我就开始怀旧了,当初自己没考上厦大是概率性问题呢,还是选择性问题呢?好像两者都不是合乎情理的原因。

两年之后,自己一个人,没有朋友相随,我可以自由自在的把厦大逛个遍。我只能说,厦大真的很好,因为这里不是工厂,不是训练营,这里是一所大学。

没有多少行李,我只背了一个书包。傍晚,拿着快没有电的手机百度地图到了一个地方——卢卡青年旅社。

价格便宜,男女混住,适合我。

106,但我没想到这是个疯人院。

人生就像一盒巧克力——第一次感觉这句话背后隐藏的深意。当我还想做名诗人的时候,我就是一个疯子。虽然后来由疯转傻,但见到疯人院,还是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第一天晚上,一群疯子醉酒而归,但还不尽兴,又在旅馆旁边掂来了两件青岛。第一次我喝了四瓶就倒下了。我不怀疑自己的酒量,只是怀疑自己回到了过去,过去那段疯子的时光

那时候我还年青,酒量不行。

当然也不是说现在我的酒量有多好,只是人长大了,就要让自己多增加一点东西,有的人增加的是钱,有的人增加的是前女友,有些人增加的就是酒精。

卢卡旁边有一家咖啡店,朗地。卢卡,朗地,多么富有文艺气息的名字。

没来的及和孩子他妈按计划的在晚上时分去咖啡店坐坐,因为这里的疯子们完全没有计划,也完全不顾及他人的计划。

头号疯子老大,自称蛮子,但我们还是习惯叫他老大。老大给人印象很好,一个文雅的疯子,背个单反,戴个帽子,留个长发。其他的人也没有按资分辈,毕竟大家都是疯子——马王,老外,小五,高三,孩子他妈,还有阿杰我。

老大说,来厦门,只为一段废弃的铁路。

我们一起走完了铁路公园,一直到了火车站。很少有城市把废旧的铁路利用起来,供人们休闲。

这让我想起了前几天看的周云蓬的《绿皮火车》。

现在到处都是高铁,动车。很少见到旧年代那种绿皮的火车了,没有了会说笑话的列车员,取而代之的都是高铁小姐,穿着制服的列车工作人员。

和孩子他妈一起来福州的时候,她说:大城市都一个样子。

周云蓬在《绿皮火车》里说:“城市都长的越来越像,兰州你可以叫它广州,也可以叫他抚州,还可以叫他郑州。”

疯人院日笙箫。老疯子离去,新疯子进来,骑车环岛,天台上狼人杀,热闹总是不缺的。

老大他们几个去鼓浪屿的晚上,疯人院冷清了很多,只剩下我和广东新来的小魏。下午我去了南普陀寺,晚上和104宿舍的几个人打牌到凌晨一点,疯人院微信群却一点也没有安静下来。女朋友说他失恋了,男朋友离他而去,她需要找人陪她喝酒聊天。

104的圆子原来也是失恋了才来厦门,他下午买了几瓶酒在沙滩上喝了睡,睡醒了再喝,直到被周围的人吵醒,才回到旅社。我想,同是天涯沦落人的他们两个一起聊聊天再好不过了。但是圆子只是把自己喝剩下的酒给了女朋友就回宿舍睡觉了。

只剩下一个毫不相干的我去陪她。

海边,对面就是鼓浪屿。凌晨的月光正好落在鼓浪屿的上方,照亮了整个海面。鼓浪屿上的郑成功雕像灯火阑珊,让人很难能想到几百年前只有蜡烛和月光的时代

我只能做一个倾听者,然后做一个安慰者。当女朋友的手机想起,我说,你们会和好的,我和你在这里,完全辜负了这深情的月光。

女朋友走了,剩下我一个人坐在海边。海边的月光下,人不都是孤独的,月亮才是。

凌晨三点,厦门岛海边,八月十五,中秋节。

月色好美,只是看不到明天的日出了。

没来得及看海上日出,我睡了个好觉。 起来后老大他们都从鼓浪屿回来了,令我稍感安慰的是,他们这些疯子也没有看到日出。

第二天我就要回福州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厦门还有哪里没去,什么没做,只是感觉到,这是我熟悉的地方,比很多城市都熟悉,无论是兰州,抚州,福州还是郑州。

早晨起来,和孩子他妈要了两张鼓浪屿的印章明信片。和自己买的一些,准备寄给大连的阿Sir和素未谋面的鹭燕小姐。孩子他妈说明信片要留给自己作纪念;老大说留一份,寄一份;小武只拿一张寄给一个人。

我几乎没有写过信,也没有寄过明信片。艺术家说,现在通讯这么发达,明信片和信只是用来怀旧的。

我不知道自己应该在明信片上写点什么,我写的字很丑,除非知己和亲密的朋友,我肯定不会赠之本人墨宝。

说到知己,我想到很多人,第一个是秦老贝,我在厦门的时候,他在广州,我发给他的微信,他没有回复我。其他的还有小时候的老朋,老健;初中的三人组,好兄弟猴;高中的阿龟,小裴,老车,光哥,龙哥,汤姆,同桌等以及大学的等等。

无论是朋友还是亲人,人生就是不断的放下,遗憾的是,我们都没有来的及好好的告别。

少年后,我们见面,不知道会说朋友还是曾经的朋友。

小武他们骑车去了,我和老大几个去厦大欣赏了下涂鸦。晚上回去卢卡,还不见小武他们回来,我们只好几个去吃晚饭,地点是曾厝垵。

曾厝垵是个我喜欢的地方,虽然人有点多了。到处都是别具风情的酒吧或其他类的店铺,和鼓浪屿的店铺不是同一种风格,或许是晚上的缘故,这里的灯光使我感觉分外温暖。我觉得这应该是厦门除鼓浪屿之外必须逛的另外一个地方了。

这里的小酒吧都很热闹,在外面就可以听见酒吧歌手美妙的歌声。店铺的名字也别具特色——“青梅原来竹马”、“鹭仁甲”、“你猜”、“所有人的酒吧”、“屌丝乌托邦”、“私奔”等等。我很好奇这些人哪里来的灵感。

我们的晚餐在一家名叫“苏若然”的餐厅。里面有很多有编号本子,记录着来客的札记和心情。小魏自是把自己的写了进去,老大却苦于找不到他想要的23号。

我找到了22号,用自己很丑的字在上面写上了自己曾经写的一首诗。

彪姐嘲笑我字写得丑,我说又不给别人看,肯定有一天我会带着看懂这首诗的人来这里,去窥视那疯狂隐喻背后的秘密。

晚上在曾厝垵我们遇到了老张,在海边看了会闽南戏之后,我们告别回卢卡了。但我却没有和他来得及说再见。李安《少年Pi》里面的那句话仿佛成为了我永恒的遗憾。

回到疯人院,我很怀疑这里还是不是那个疯人院。第二天一早自己就要走了,和这里将要发生的一切不再有关。

孩子妈和老外私奔了,迟迟没有回来,我们开始商量要不要打110找人,旅社的前台说半小时前他们已经把自行车还了,这让我们放心了很多。

晚上的106已经不是原来的106,除了彪姐,还有女朋友,腹黑男小阳,眼镜妹馨馨和小王新住了进来。

但是大家还是玩狼人杀一直到三点。

马王不在,馨馨和小王还是学生有点放不开,狼人杀少了些许激情。但是真心话和大冒险依然精彩,尤其每个人对艺术家的问题,高端大气重口味,低调奢华有内涵。

第二天一早,我和孩子他妈早早的起来回福州。彪姐起的也很早,却因为一点点时间差,依然,没能说声再见。

回到了福州,参加了华为的一次交流会,没能抽到P6,但是收获也还不错,一个公仔,一个杯具,一张好声音的门票。我不是好声音的粉丝,只好把它送人了。本来以为没什么人要,没想到好多人还是问我要了。我违背了自己先到先得的承诺,我觉得这应该实践下华为那个经理说的概率性和选择性的问题。

事实证明,很多事情是靠选择的,我拿了个色子,扔了一下,二朝上,我并不知道二代表的谁,但是我把票给了阿黄。我的选择原则是女士优先,学妹优先,有男朋友陪着一起去的学妹优先。

华为的交流会结束后,已经很晚了,天又下起了小。我坐车到来福大东门停车场,旁边的西禅寺正在装修,天色很昏沉,车站满是旅行归来的人,我感觉这一切是那么的陌生。我把耳朵用音乐塞住,没想到却是一首《外面的世界》。

去了一趟厦门,回来福州,感觉这座城市依然陌生,无论是人还是城。

黑暗里,我的眼睛已经湿润,坐上了96路汽车,我微笑的面对每一个人。

我不是多愁善感,因为人生就是个含泪的微笑。

第一天和疯人院的疯子们吃晚饭时,轮到我做自我介绍,我说:

“我叫阿杰,从福州来,北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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