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根烟

2013-11-06 10:18 | 作者:一页书签 | 散文吧首发

   芒子决定戒烟好久了。

  每次他夹着烟立在人群中他就总感觉有那么几个人在看他,他连头也不转嘴里嘟囔着“最后一根儿了”,他也不管那几个人是不是在看他,他就是这么说,他宁可相信人们确实在看他,而且就盯着他手指缝儿里夹着的烟,而不是看从他身后走过的女孩或是推着垃圾车的老太太。

一个长假就要来了,宿舍的人都忙活开了。不知道人们是不是对假期有过敏反应,一个个晚上都不好好睡觉了。就跟商量好了似的,每个那么一小会儿,宿舍的门子就“吱忸”一声开了,就有一个趿拉着鞋出去,紧接着就是对面水房里面不紧不慢的“哗啦,哗啦……哗……啦”的撒尿声,然后趿拉声又进了宿舍,门子“砰”的关上了,这关门的声音比开门的声音不知大几倍。仿佛是通过这门子告诉人们,“我回来了,这回他妈的尿干净了,能睡着了。”然而没过多久,第二个又起来了,趿拉着鞋再来这么一遭,过程惊人的相似。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等所有的人都消停了,已是里一两点了。别以为这就完了,又有一个人翻起身子贴着床板下了地,趿拉上鞋朝门口走过去,手刚摸到门把儿就有一个人翻了个身子,说话一般从牙齿逢儿挤出一句“他妈的你不是去过了吗?”那人咽口吐沫“我去喝口凉水,渴得要死。”说完就拧开门趿拉着鞋出去了。

“你他妈的是个水漏子,进了出,出了进的,你他妈的……”

说这话的是芒子。他一直都没睡着,一丁点儿都没有,他就像个死了的人一样贴着床板,听着宿舍的人出了又进,进了又出,出出进进。

“这帮狗日的都怎么了?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就是睡不着呢?”芒子骂过别人,又骂了自己一句,“你妈的是不是烟抽多了,明天一定戒,不戒我是王八蛋。”快三点的时候,忙子终于睡着了,这时月亮已经掉下了树梢儿。

  假期到了,这帮平日想玩儿还遮遮掩掩,不想玩儿还直打瞌睡,上课头碰桌子的大男孩们,总与完全暴露出了他们懒惰、无聊、空虚的本性。一个个比赛着,看谁贴床板的功夫厉害,看谁打cs 枪法最准,看谁憋着尿喝酒最多。有女朋友的,有过女朋友又没了的,没有女朋友的,没有女朋友想有的,没有女朋友想有又追不上的。一个个都像急红了眼的兔子,瞪着熬红的眼,掰着手指头算还能痛痛快快的玩几天,有无聊的人把时间精确到钟头、分钟、秒。

  芒子和他们不一样,只有贴床板这一样他和他们没有什么区别。本质上一样都是贴床板,但在量上芒子远远超过他们。不是说量的积累到了一定程度也能引起质的变化吗?宿舍里没有人敢和芒子比赛贴床板。芒子没有女朋友,压根儿他就没想过,他执著的信奉子的那句——千万别相信情。“爱情,一边儿去,有了爱情就不用贴床板了吗?还是贴床板好,要把被那帮狗日的耽误的觉都补回来,让这帮狗日的瞪着兔子眼去疯吧!” 芒子竟有些得意起来。他把手伸到枕头底下去摸烟盒,“怎么又只剩一根了” 芒子从来没有怀疑过会有谁偷他的烟。他几乎每时每刻头贴着枕头,不会有谁能从他的眼皮底下偷成他的烟。“就这一根儿了,抽完就算了,最后一根烟了”。芒子不去想谁偷了他的烟,嘴里嘟囔着,仿佛又有那么几个人在盯着他看,而且就盯着他手指缝儿里的烟。

  对面宿舍的女生在放歌,一个低音炮摆在窗台上,正对这打开的窗户:

  “给自己找一份寄托,别黯淡了生活

  风刮过,雨下过,日子还要过……

  给自己找一份寄托,摆脱疲惫的生活,

  想想过去,望望明天,今天还要好过……"

  不知道是谁的歌,芒子弹了一下烟灰,吸完最后一口,眼光忽然订住了,若有所思一般看了看零乱宿舍里面空着的另外七张床板,用力掐灭了烟头,“明天,就去找工作……”芒子下床向电话走去。

  第二天一大早,宿舍里一个人被尿憋醒了,经过芒子的床板时,大叫了一声:“芒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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