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河漫步之思

  ---玄易子/文

总喜欢在夜深人静时行走，或故作文雅叫做漫步，寂静处常能感知到自然的空灵。整个心身也仿佛宽舒了许多。树叶飒飒的作响，路灯昏黄，远处有零散的汽车飞驰而过的声响，我踏着脚下松软的青草，不知不觉的踱步到这条有百米左右宽的小河边，流水潺潺，格外的清晰。我从来慵懒，也不善于记住一些名号和数字，古不知其名，只知其形，就以莫名为名吧。依旧坐在熟悉的青石台阶上，从眼前的流水一直凝望到深邃的远方。闲日里常常厮磨于此。或结伴而行，或独身前往。甚至从下午到黄昏也不愿意离开。拿着半截被我手心汗滋润的光滑的竹竿。敲敲打打，盘坐戏水。看着一串串被我拨动的波纹，逐渐扩散，便能从心底里发出一圈圈的微笑，就像这波纹，对，就像它。一句话都不用说。

 这一处清静的去处是我一个好哥们发现的，当然他也有和我类似的嗜好。我们聊天的范围太大了，大的有时候会吓自己一跳。然我们平日里又清淡的像水，电话里从来没有一个字的废话。 这也许就是好哥们之间特有的那种直接吧，轻的像雾，重的像山。我们聊天的范围大致从电影明星到历史名人。从玄学八卦到村里的长舌妇。从国际局势到茶马古道。话题就像没有堤坝的水，四处泛滥，而又自相矛盾，却又乐此不彼。我还开玩笑说，我们就是俩小人，至于什么是小人，记得余秋雨先生专门有一篇写小人的散文。小人是如此的可悲，如此的不堪。却又时常混同于君子和贤人之间难以分辨。那么我到底是哪一种，我至今也无法分辨，也许也无需我自己去分辨吧。

  生活总是以它独特的方式对待每一个人，而时间却是公平的分毫不差。一天天一年年的就这样弯曲却又直接的把我们从天真的孩提，懵懂的少年，轻狂的青年，变成一个中年人，说自己是中年人，也许以现在的普遍认同觉得我有点倚老卖老的嫌疑，然而细细一想，人生不过百年，分为三段，每一段不过33，333年。人过三十，岂非中年。孔夫子说，三十而立。本为界限。说这些并无叹息之意，反觉十分的坦然，我喜欢现在的自己。喜欢自己什么呢，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也许是喜欢自己这份平静，这份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谓吧。

   今天的人都喜欢扎堆，喜欢追潮流。那儿热闹往哪儿挤，这几年来，这个局势越来越明显，从十一长假，故宫买票要排队两个小时，80公里路开车走八个小时为例，我听了脑袋嗡的一下大了。人是怎么了，假日一到，人们彼此打招呼也是，“去哪玩去”玩似乎已经是一种不得已的应酬了。不如此显示不出自己的社会存在感。也难怪，大家都这样嘛。记得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处的时候，我青少年那个时期，同龄人见了面喜欢问一句，最近看什么书，如果现在你见个人问，你最近看什么书，人家会觉的你太土老帽了。是啊，潮流，顺之者昌，逆之者亡。对于小人物来说，虽然没这么严重，但也是蛮可怕的。过节给在家里务农的老妈打电话时，老妈正忙着挖土豆呢，我说我们放假了，老妈说我都不知道啥节。反正天天一样的。我心里酸了一下，马上坦然的笑了，是啊，老妈过的多从容啊，没人问她放假去哪儿玩，没有必须要走动的关系，也没有必须要送的礼物。日复一日，简单从容。这也未尝不是一种惬意的生活啊。

  时常感叹，我们出生在一个崛起的和平年代是多么的幸运啊，没有经历八国联军的铁骑，没有经历抗战岁月的血泪，也没有经历天灾人祸的五六十年代的大饥荒。我们在一个物质繁荣的时代里成长，近十年来，电话，电脑，汽车已经走进我们的生活。就再也没有了“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的 ”惆怅和等待，同时也没有了那份深重的情感。联系的多了，反而都淡了，很多熟人在QQ里存着，却从来不说一句话，即使是偶然聊起也是插诨打科的一番胡言乱语。因为每个人每天都有感想和状态汇报（包括我自己）。大家都了如指掌。再也没有了想了解的冲动，这便是人性，就如同人们看一个裸体的美女，和一个穿连衣裙的美女。在欣赏者眼里最先失去美感的肯定是那个裸体的。因为一目了然就索然无味了。在这个裸露的时代，含蓄反而成为了一种珍稀的美。在我看来含蓄本身就是一种美。我的意思是，先进的未必都是好的，落后的未必就一文不值。存在的便是合理的，本无可厚非。我就是发发自己的牢骚而已了。

   史铁生有一句名言“人生的本质是苦难”这个苦难我想是指人心灵的苦难，关于人性，从来都有很多的争辩，孟子曰“人之初，性本善”。告子说，“人之初，性无善恶之分”。荀子说“人之初，性本恶”。明朝大儒王阳明总结为“无善无恶性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那么人之初，到底是什么样的，我个人倾向于认同佛道两家的观念，将人性分为先后天之别，先天之性本无善恶，后天意念一动，随之人的欲望便分化而出。欲望一动，善恶就来了，随之苦难也就来了。所以何为善恶也是难以完全界别清楚的，大概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关系吧。因此我想说一句自己的话“前行的路上，是一个不断剔除垃圾的行程。有一个方向它无形无相，却又包罗万有。当我抬头仰望时，它却不知道去了哪里，而当我不去理会时，它似乎就在我的左右，形影相随，从不舍弃”。这也许就是我追寻的方向。

    说到这里，就觉得漫无边际了，完全脱离了写文字的正常线路，变成一种杂乱无章的吹牛习气了，趁着夜色，我原路返回。告别流水潺潺，作别绿树亭台。即不带走一片树叶，也不带走一嘬泥土。只带走空旷夜的秘密和我空旷的脑袋。原路返回。

                                                                                                              ----------2013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