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椿

2013-10-27 19:38 | 作者:朱半仙 | 散文吧首发

每每2月谷过后,我家便门庭若市,都因为我家小院里有二棵高瘦的椿树。也是村里仅有的两棵。

椿树是什么时候种的我不知道,奶奶也不知道,奶奶说她过门的时候这两颗椿树才刚一人来高。但在我的映像中它们一直是高廋的。两棵椿树生在我家前门的院子里,刚好生在院门的两旁,一边一棵像两个守门的巨人。院子里还长着一棵足有脸盘大的水桐树,比我们家二层的小屋还要高出半个头,但它不是院里最高的,它才刚及椿树的半腰。院里还有一片翠竹。也是刚及椿树的腰。它们组成了我家院里的风景,椿树是最高的,树尖直刺苍穹,但是它很廋。20多米高的树,树干才碗口大。民间素有“门前一树椿,菜不担心”的说法, 每年谷雨过后,院子里便忙碌起来了,各种熬过寒的的树儿便在春雨的滋养下,奋力的展现自己的活力,长出一簇簇嫩绿的叶儿。椿树到春天便分蘖,在它的周围会生出一圈半米高的小椿树。像春笋一般冒出来,然后长出嫩绿的芽。香椿发的嫩芽可做成各种菜肴。它不仅营养丰富,且具有较高的药用价值。香椿叶厚芽嫩,绿叶红边,犹如玛瑙、翡翠,香味浓郁,营养之丰富,为宴宾之名贵佳肴。 香椿炒鸡蛋、香椿竹笋、香椿拌豆腐、潦香椿等都是没味。更重要的是它可以用来腌榨菜,把新采摘的椿叶洗净,晒个二麻子干,加少许盐再放到坛里密封一个月后便可食用,榨椿叶一出坛便芳香四溢。榨椿叶加上腊肉犹有故乡的味道。

小时候在村里一到冬季便一片苼萧,只有大白菜还冒着严寒生长,也很难像现在这般到处有转季的蔬菜, 所以在冬季只有吃白菜,还有一样就里榨菜,如果有一坛榨椿子那便也是美味。

谷雨时节,院子里便热闹起来了,村里人便会赶早来采椿叶,椿树太高自然是采不到的但它那分孽的小椿树便顺手可摘,小椿树像一棵小茶树,刚采了叶过上一两天它便又会长出新叶来。我一直认为它那么廋是因为春天贡献的太多。

那时我便也早早起来,自己摘了新鲜的椿叶,洗净切碎,从柜子里拿出鸡蛋,把鸡蛋打到碗里再用筷子拌碎,奶奶刚帮忙烧火,我便忙碌的炒起椿叶煎蛋。几分钟一盘椿香四溢的椿叶煎蛋便做好了,吃过早饭再用饭盒打包一份带到学校做中餐。生活春季便是充斥着满满的椿香。

上高一那年我无意见发现家里的两棵椿树竟然结子了。香椿树太高蝴蝶蜜蜂什么的飞不了那么高,香椿树的花粉只能靠风来传播,所以往往要那年气候好椿树才会结子。俗话,要想椿树结子非等铁树开花。所以椿树的种子积极珍贵,是治胃病的良药。我爬上二十多高的椿树在树尖摘椿树仔。种子是结在一枝枝的小枝丫上,我折了枝丫便往下扔,奶奶则在树下捡。奶奶说,三十多年前这树便有这么高了,那时搞集体,她一个人劈树枝,树下二个人都捡不过来。那时的椿树远比现在茂盛,那时的奶奶也比现在身健力强。

前些年家里修房,院子折了,那陪伴椿树长大的水梧树也被父亲砍倒了,翠竹也全被清理了,只留下那两棵高大的椿树孤独的守卫着家。树中间的院门也修成了一条机械路,村里人生活品质都提升了,反季节的蔬菜上街便有,没有人再在初春来采椿叶。门庭也冷落了, 也没有人会想起椿叶的香味。

去年暑假回家,发现靠左边的那棵椿树只剩下干枯的椿子和光秃秃的枝丫,树干又廋了一圈。它死了,奶奶淡淡的说,椿树只能活五十年,另一棵应该也快了。我木然的站在树前,没有一句话。树皮斑驳,树皮缝中积了一层灰尘,那是岁月的痕迹。它在我有记忆一来,就一直陪伴着我,就像陪伴我的奶奶一样。我已深深的上了它,它现在竟就悄然的枯萎了。没有一点招呼。奶奶看我沉默便拉我到厨房,我跟在奶奶的身后,这几年奶奶老了,佝偻的背影更低了,头发也似宣纸上的兰花黑白相间,身子似那棵椿树一年比一年廋了。奶奶半蹲着身子在柜台下搬出了一个圆坛,打开坛,一阵椿香充满屋子。我看了看奶奶皱黄的脸庞,我微微的笑了,奶奶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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