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印象(3)——大妹

2013-10-15 08:29 | 作者:春华秋实 | 散文吧首发

——谨以此系列纪念母亲诞辰74周年

在我的生命中,除了母亲,大妹是我应该感恩的第二个人。

大妹叫樊艳蓉(6岁前叫樊家菊,后父亲统一改名),小我整三岁。我未入学前,朝夕相处。最早与大妹相处的记忆,是和她一起把炕篮上二妹的尿布烧了(注:炕篮,用竹子编织的大孔篮子,倒置放在火上用于烘烤小孩的湿衣裤和尿布,尿布,在我们家乡,叫屎片)。当时她吓得大哭,我则马上向妈妈告状,说是大妹烧的。后来挨没挨骂已记不清了。第二个最深刻的记忆,是我和她把喜欢哭的二妹装进麻袋里,结果被路过的吴老师“解救”了(注:我虽没入学,但孩子对老师的敬畏,与生俱来)。

从我8岁入学开始,由于父母要参加生产队劳动,5岁的大妹便俨然担起了带引不断出生的小妹妹和家务活的重任。她开始学做饭、喂猪、扫地、打猪草、砍柴、洗衣服……做饭、煮猪食时,不够灶台高,就搭凳子;剁猪草时,常常砍到手,至今她手上留有不知多少个刀痕!那时候,我放学回家也要和她一起做家务。比如和她一起推磨,因我们太矮抓不着磨爪子,就抱着石磨转。我们一起抬水,她比我小,水桶就靠近我一些,我有时顽皮,故意跑得飞快,她跑不动,水便洒一地。她就大哭,我就哄她。后来我更加狡猾,做家务时,我就用纸剪一些四方小块,上面写上数字当钱用,又把红薯削成小块,用纸包起来,当做“水果糖”,让她和二妹做事,我发钱给她们,我就用椅子搭一个柜台卖“水果糖”给他们。后来她发现不公平,要和我角色对换,我们便发生打斗了,结果被她告状,我挨了一顿揍。于是我寻机报复她,时不时偷偷打她,骂她“大屁股”(她的乳名叫大女娃子);她就骂我“毛狗子”(我乳名毛娃子,毛狗子是我们家乡对狐狸的俗称)。我天生有创意,把《阿佤人民唱新歌》的第一句改成“大屁股,敲起锣,阿佤人民唱新歌”,她如果骂我,我就告状,我说我唱歌她骂我,往往她被“吼”一顿,我就得意地偷笑。我所有妹妹中,她和四妹的性格最烈,我打她她必打我,我怕她拼命常常打了她就跑,她就一路哭一路追,不打到我绝不罢手。

记得她生过一次重病,当时的乡村医生(当年叫赤脚医生)来家里给她打点滴,针扎上脚背就走了。她觉得很疼,我就帮她拔下,重新找个地方给她扎下。这一扎,她针口发炎直至溃烂,最终在脚背留下一个很大的疤痕。

经过一段时间的磨练,七八岁的大妹一手饭菜做得人人夸好。但尽管如此,她和我们一样,仍然会常常挨性格火爆的父亲的责骂,加之她以下,相继出生了6个妹妹、一个弟弟(她以下一共9个,其中一个叫樊润蓉,6岁时不幸夭折,另两个送人抚养了),她所承受的辛苦、辛酸不言而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6个妹妹一个弟弟,是母亲生下、大妹养大的。

就这样,她也成了我们家唯一一个学校门都没进去过的了。这不能不说,我们整个兄弟姊妹,都欠她一笔无法还清的债。包括我,准确地说,是她撑持了家务才得以使父母挣工分供我读书。她虽然没有读过书,却比一般人明事理、通人情,口碑极好。

大妹19岁时,出嫁到了一个也是极端贫困的家庭。好在妹夫是个有知识有能力也很有交际能力的人,两个人经历了若多年的辛劳之后,彻底脱了贫。现在三个孩子都已成人,又新修了漂亮的洋房,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起来了。

感谢上苍,感谢父母,感谢大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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