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辈的童年

2013-10-08 17:40 | 作者:爱喜 | 散文吧首发

“每逢佳节倍思亲”,在清明节这样一个烟蒙蒙的早上,我不禁想爸了。爸爸有个圆圆的肚皮,胖胖的体型。人们总说心宽体胖,可是爸爸的心可没有他的肚子那样“宽”,他总是很多愁善感,喜欢怀旧,喜欢去追忆他的童年,颇具一些作家气质。最近医学研究表明:脑死亡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看来,记忆这种存储在大脑中的“东西”是人们最后的贴身物件了,珍贵异常。所以爸爸在追忆他的童年时,总是要拉上我与我分享,想要让我记得,并把它一直流传下去。

爸爸童年印象中的“吃”。爸爸是1964年出生的,那时候三年自然灾害刚刚过去没多久,农村的经济还没完全恢复,发展一直很缓慢,再加上当时自由市场已经基本绝迹,大家都凭粮票购买粮食,可粮票的数量有限,爸爸一共弟兄5个人多嘴多,哪里够用,所以在爸爸的印象中他的童年一直是吃红薯、红薯叶、花生壳,喝很稀的“粥”度过的。那时候红薯在奶奶的手中可谓成了一件神物:今天是红薯泥,明天是烤红薯,后天变成了小块入了汤中。总之红薯总是变换成各种模样,闯进爸爸的视野,进入爸爸的肚中,然后在爸爸胃中慢慢的膨胀,制造一种饱腹感,有时候吃多了,嘴里便会直冒酸水,难受异常。害得直到现在一提起红薯,爸爸还是会脸色大变,避之不及。红薯还能接受,但是像花生壳这样在我看来,没有丝毫用处的废弃物,竟然是爸爸童年的主食,让我觉得惊诧不已。爸爸说那时候花生仁剥出来是不准吃的,谁要吃了被发现后是要挨顿“毒打”的,那些被丢在一旁地上的花生壳才是他们的食物。奶奶会把那些花生壳碾碎,团成团再蒸一蒸便可以吃了,那会是什么滋味呢,想必只有爸爸知道。一年当中爸爸最盼望的便是过节了,因为这时候攒了一年的粮票、肉票、油票终于舍得用了,爸爸终于能吃到点儿肉和毫面(现在随处可见的面粉),能沾到点油水了。

爸爸童年印象中的“玩”。爸爸说他小时候农村是还没有电的,到了晚上就会点起煤油灯,那种光线是很弱的,即使坐得很近对方的脸还是很朦胧、模糊的。所以小孩子即便到了晚上也不愿在屋里面呆,他们总是会在门外或隔着围墙直接大声的喊着,呼朋引伴。使大家都集中到其中一家孩子的土坯房前的空地上,然后大家就就地取材,拿起零零散散的树枝作为“武器”,分成两个阵营开始“打仗”。几乎霎时间,乡村静谧的便被他们打破了,到处回响着他们的冲杀声和树枝相碰在一起的“砰砰”声。爸爸还说他们村东头有一条“幸福河”到了天便会结成很厚很厚的冰,为村子平添了一条晶莹剔透的“路”。每到冬天他们总是会去这条河上玩耍,大家用河岸两边的余下的大量残打雪仗,或者走到河中央,让一个孩子蹲下,另两个孩子一人牵着他的一只手,然后飞快的跑,这时蹲着的孩子便会毫不费力的体验到风的速度,到了最后跑着的两个孩子会突然放慢速度,当蹲着的孩子因为惯性滑到他们前面的时候猛的一撒手,那孩子便“嗖”的一下飞出好远,最后还会坐在冰面上转好几个圈,每当这时大家便会笑作一团。天的幸福河也是个玩耍的好去处,这时候的幸福河水量充足,清澈见底。于是爸爸就会走到幸福河的一座上,从十几米的地方一跃而下,扎入水中,刹那间河水便向爸爸涌去,将他包围,为他脱去一身的汗水,换上清凉的新装。

当然除了这些,爸爸小时候还有很多的娱乐项目,比如:弹弹珠,在麦秸堆中捉迷藏,割草以及拾柴等,这里就不在一一细说。总之,爸爸童年的每项娱乐活动都是融进自然中的。

爸爸童年印象中的“行”。 为了家里能少一张嘴吃饭,能使生活轻松一些,爸爸在十五岁的时候便去新疆当了兵。河南与新疆的距离在交通发达、便利的现在看来依然十分遥远,就更不用说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了,同样的距离在爸爸的心目中应该会觉得远上好几倍。爸爸说他去当兵那会儿,软卧都是不能随便坐的,必须是当官而且要到一定级别才可以坐,那飞机就更不用说了,根本不敢想象。他去当兵时坐的就是现在最普通的绿皮火车(硬座),而且那时候的时速要比现在慢的多,从河南到新疆要坐三天四夜,实在坐的很不舒服了就站起来站一会儿,到了晚上他便会躺到硬座底与地面之间的空隙中,抓紧衣服蜷缩着睡上一觉。好不容易到了新疆下了火车,千万不要以为就万事大吉了,爸爸说真正的困难才刚刚开始,他说因为他分到的那个军区是很偏的,再加上新疆到处是一望无际的戈壁滩,鲜有人迹,想要拦辆车很不容易,所以他从离开火车站后,转悠了好长时间才拦到了一辆车,可以把他顺道送到军区附近。很不幸的是,这辆车是辆翻斗车,四围没有任何遮挡,寒风便这样齐刷刷的向爸爸冲了过来,贼贼地从他的衣领和袖口侵入,再透过皮肤直逼骨髓。但即使这样,爸爸依旧很高兴,对军区这样神圣的地方满怀憧憬,想着:“他终于也是吃国家粮的人了。”每当想到这段历史,爸爸总会感慨:“看看、看看,你多幸福啊,交通这么便利,真的是一点苦都没吃。”

每次听完爸爸的回忆和追思,他所勾勒出的那一幅幅画面,都令我心生向往。父辈的童年虽然很清苦,但却让我觉得很羡慕:他们的童年是五彩的,有澄碧的流水、有金黄的田野、有“灰灰黑黑”的伙伴、有翠绿的菜虫和红黑相间的瓢虫、当然还有深玫红皮的红薯。特别具有“生气”和泥土的气息。而我的童年有什么呢?似乎只有好看却没生命的冰冷的玩具、一幢幢间距相等的楼房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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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ony:父辈的童年。csyp_qudao_com…
    回复2013-10-08 20: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