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背影

2013-10-08 09:34 | 作者:小村听雨 | 散文吧首发

母亲的背影

天黑了,屋里的灯却亮了起来,一个女人静静地坐在木桌旁,专注地缝合着儿子出行的背包带,没有电,桌上油灯串出暗淡的光,清瘦的倒影刻在屋墙上,那是母亲忙碌的身影。

那年我即将踏上离家求学的旅程。家里的经济形势早就是捉襟见肘、苦不堪言了。当时的农村说实话也没什么经济来源,无非就是种地和养猪。好不容易凑够的学费,都是家里东拼西凑得来的。记得那时家里卖了两头猪,卖了苞谷和豆子,还有平时母亲卖辣椒积攒的钱都在里面。姐姐跟哥哥早就辍学去了广东,他们工资都不高,靠着没日没地加班,靠着省吃俭用,邮汇来一些钱,才凑足了我上学的学费。

临行前的晚上,母亲忙着为我整理着衣物,父亲默默地坐在一旁抽着纸烟,烟雾在油灯下散放着,浓浓的有些呛鼻。我一边收拾着简易的学习用品,一边问:“妈,用什么装这些?”母亲没说什么,抬头看了看床头的衣物和我自己准备的用品,返身进了里屋。不一会,她走了出来,一个黑色的背包拎在了她的手里。“用这个,只是背带线掉了,我给你缝一下。”她笑了笑看着我。我应答了一声,继续低头清理着自己的物品。

等我再转身看的时候,父亲不知什么时候出去了,母亲已开始了手里的缝补活。上了年纪,她视力已大不如前了,只见她头离得很近,就着微弱的油灯,神情专注地盯着背带的开口,一只手紧紧地压合着,一只手捏着针,向准了线路一针一针仔细地缝制。看着母亲拔针的动作,想必定是背包的质地很硬,母亲很费劲地利用中指上的顶针挤压着,压过去了,反过来再用劲拉动着针尖这头。就这样一针一针重复着。八月的天气依旧闷热,母亲的额头渗出了细细的汗珠,在油灯的照耀下,闪闪发亮。墙面映着的身影,如同塑像般岿然屹立。

那年母亲五十,我十九。

很多年了,生活已早已不是昨天。然而,油灯下忙碌的母亲的身影,就像烙铁烙上的印记,永远地在我脑海里留存了。如今母亲已六十多了,深圳待了几年,依然为了我们奔波忙碌着。洗衣做饭,她总是抢着干。有时劝她,她总说:“我就是要活动活动,干坐着,闷得慌!不做事,我不习惯啊。”

然而,母亲总想家,总想着农村的生活,时不时地总提起。她喜欢跟我们谈论家乡的人和事,不管是老乡传说的,还是偶尔电话中得知的,从她言语中,不难看出,她对于那个小山村的那份留恋。

七月的深圳,残留了不舍。母亲终于如了愿,回去了新宁老家。而如今,千里相隔的我们,又是她的另一种牵挂

这就是我的妈妈,一位平凡的地道的农民母亲,一位平凡却伟岸的母亲!

码下这些文字的时候,我又想起了那盏油灯,母亲不就是那盏灯吗?!照亮的是儿女,燃烧的是自己啊!

就让我用唐代诗人孟郊的《游子吟》作为文章的结束吧:

慈母手中线,

游子身上衣。

临行密密缝,

意恐迟迟归。

谁言寸草心,

报得三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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