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宝历险记》第一章【本小说获青天河杯全国文艺大奖赛金奖】

马小宝历险记

【本小说获青天河杯全国文艺大奖赛金奖】

作者：马文

主要人物：

马小宝——男，11岁，小学生

马小莉——女，11岁，小学生

“斜眼猫”——男，10岁，小学生

“长颈鹿”——男，10岁，小学生

小胖子——男，10岁，小学生

苏小麻——男，12岁，小学生

马碧玉——女，小宝妹，8岁，小学生

小娇娇——女，10岁，小学生

马书记——男，40岁，县委书记,小莉爸

小莉妈——38岁，农村妇女

王爷爷——62岁，老猎人

小宝叔——30岁，农民

小宝奶——60岁，农村妇女

高山——男，20岁，高中生

寒梅——女，20岁，高中生

智慧大师——男，30岁，和尚

智敏上师——男，25岁，和尚

二把手——男，21岁，高中生，革委会副主任

作品目录 目录页数

第一章：顽皮的小男孩 8

第二章：我是第三派 32

第三章：爱与恨 78

第四章、孩子和动物的故事 106

第五章：苦难的经历 122

第六章：追捕 139

第七章：“通缉犯” 154

第八章、逃亡生活 171

第九章、大慈寺的少年和尚 199

第十章：虎穴探险 215

第十一章：情满人间 253

第一章：顽皮的小男孩

一

院子里，奶奶剁好小半盆白菜叶子放在鸡盆里，再和上饭锅巴、涮锅水，用棍搅了搅，喊道：“格格格，开饭了。”一只黑胸脯像缎子背心，红尾巴高高翘起的公鸡正准备引吭高歌，听到呼声，急忙跑过来，把嘴伸进盆里，自己并不吃，而是“咕咕”地唤着母鸡和小鸡娃。

“奶奶，你看，小宝在我脸上画的啥？”屋里传来小女孩大声小气地喊声。

奶奶把一双粗糙的手在粗布围巾上擦了擦，走进屋，问“怎么啦，碧玉。”

“奶奶，刚才我睡觉时，你看小宝哥在我脸上画的啥？”奶奶戴上老花镜，看到八九岁的孙女碧玉正对着桌子上的镜子照，就弯下腰，老昏眼透过镜片从下往上翻着打量她的脸，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满头白发抖动着。

她说：“俺这漂亮的小孙女什么时候戴上眼镜了。”碧玉长得眉清目秀，瓜子脸，高鼻梁，面颊上一对深深的小酒窝。只是眼圈上用墨水画了一对不规责的眼镜。

“一定是小宝干的。小宝！小宝！这小子往哪去了？”她拿起鸡毛掸子，弯腰在床下捣鼓了下，没人。就到院里找起来。她叹口气嘟囔着：“这俩活宝，爹妈给我撇下的这个顽皮的小孙子一天也不让人省心。这个臭小子，找到他，我不会饶他。”院子里也没有，可是他明明看见刚才他还在呢，她的目光扫了一圈洒满夏天阳光的院子，窗下挂的是串黄透的干玉米棒子，右边是开着白花的樱桃树，左边堆着一堆麦桔，院子门也插得好好的，不会走远呀。她灵机一动，坐在石板上故意“哎约”了一声：“这鬼石板，怎么拌住了我。”

麦桔被拨开了，露出一个十岁左右小男孩的脑袋，灰头土脸，乱蓬蓬的头发上还挂着麦桔，园园的脑袋，胖虎虎的脸，分不清颜色，短短的刘海下点缀着明月般皎洁的星眸，粉嫩的樱唇外展露着两颗虎牙，只见一双忽灵灵的大眼睛调皮地眨着。他穿着红汗衫，兰裤子，腰带耷拉着一截。

他飞快地跑到奶奶前，扶着胳膊说：”奶奶，摔着哪里了？”

“你小子，藏到麦桔里就当我找不到你了吗？你妹妹脸上的眼镜是你画的吧。”

“谁叫她拿我的橡皮不还我。”

“好小子，你还有理。”

奶奶的那带着蚯蚓的巴掌举了起来，眼看要受皮肉之苦。小宝喊道：“奶奶，谁喊门呀？我去开门。"

奶奶慌忙扭过身子。小宝以百米的速度从她胳膊下冲过去，开开门逃跑了。

奶奶的抬头纹和眼角纹无可奈何地笑了，嘟囔着：”这个调皮鬼。这小子真像他死去的小时候的爹。”

奶奶坐在石板上，想起了往事。

在小宝两岁多的时候，他爸爸因为车祸不幸受重伤。等村民们七手八脚把他救出来时，因为无钱治疗，爸爸断了气。小宝那时两岁，什么事也不懂，妹妹碧玉才几个月大。根本不可能明白爸爸的去世对于他和妹妹来说意味着什么。看着大人们为死去的爸爸悲痛欲绝、泣不成声的时候。妈妈那张鹅蛋形的脸蜡黄蜡黄的，像大病初愈的女人。嘴角颤动着，嘴半张着,胸脯一起一伏，哭得死去活来，小宝也只是受到感染后，跟着哇哇大哭。

接下来的日子就更难过了。没有了爸爸，妈妈失去了精神支柱，整天跟丢了魂似的，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带着小宝和妹妹艰难度日。那时候奶奶和叔叔一起生活。奶奶和叔叔很爱这两个孩子。

一年后，妈妈改嫁了。要带走小宝和碧玉，这可是奶奶的心头肉啊！说啥也不让带走。妈妈到底也没带走。

可是因为想儿女，妈妈不顾一切的跑了回来。继父又追了过来，把她拉回去。每次妈妈来，奶奶也不敢收留她，毕竟是人家的人了。但看在妈妈痛苦无助，又恋恋不舍的份上，奶奶默认她隔一段来看他们。但就是不让妈妈带走孩子。不知是怕妈妈把他们要走，还是别的原因。没过多久，奶奶和叔叔就不让妈妈进门，也不再理她了。妈妈哭着说：不如让她死了。就这样晚上回去，白天再来，来时烙几张饼带给孩子。

有时进不了门，就从门缝里看，院门是木头做的。经过多年的风吹雨淋，裂开一道一道的缝。妈妈从缝隙里看着两个孩子在院子里玩耍嬉戏。眼里流着泪，心里滴着血。见奶奶不在院子里，就偷偷的把孩子叫过来，把手里的饼从门缝里塞进去给他们吃。年幼的孩子哪里能体会到妈妈的心酸啊！ 因路途遥远，妈妈心力交瘁，累得双腿实在走不动了，晚上就睡在门口的草堆里。在多次探视无果的情况下，再加上继父的干扰，妈妈终于含泪离开了孩子家。开始了她的新生活。

几年后，叔叔也已成了家，他平时爱穿一身旧制服，高大的身板有些消瘦。一张长条脸上，栽着一些不很稠密的胡须，由于脸色显出一种病容似的苍白，那胡须看起来黑森森的，有点森人。他老爱咳嗽，大概气管有点毛病。而婶婶脸颊丰满，鼻子端正，高高的颧骨，黑黑的大眼睛妩媚动人，耳朵上穿了小孔，大概是预备戴耳环吧，因为她比叔叔看着年轻，又漂亮，叔叔有几分怕她。叔叔和婶婶住在西屋。刚开始对孩子还不错，婶婶帮碧玉梳头念书、叔叔教小宝唱歌、缝沙包。 自从婶婶生了个弟弟马原以后，俩孩子就再也没有好日子过了。马原长到四岁时，小宝已经上四年级，妹妹也上三年级了。放学后，老师布置了一大堆作业，可是婶婶非让他们帮家里干一些力所能及的活了。但是作业没完成，干的越多，错出的也就越多。比如：地没扫干净，洗锅时打了碗，喂猪把猪食撒了等等。

有一次干完活，小宝打算写作业，突然发现马原在撕他的作业本，他顿时怒火冲天。[到此]

“快住手，给我滚出去！”他朝弟弟马原厉声吼道。

“真好玩。”马原鬼头鬼脑地说。

小宝心疼的整理着弄乱的作业，口里不由蹦出一句：“别再弄坏我的东西，否则有你好看！你这个超级破坏家，我的作业本几乎都葬身于你手了。”

“知——道！”马原漫不经心又慢条斯理地说道。

弟弟又忍不住抓起钢笔乱画，这可是奶奶给小宝的生日礼品，他是奉为至宝的。“你小心……”话音未落，只听“啪——”，钢笔应声而落，小宝气上心来，一个疾步冲了上去，阴着脸吼道：“可恶的小笨蛋，叫你小心点，小心点，你就是不听！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就不知道我的厉害……”

小宝连吼带喝，弟弟见他火冒三丈，方知大事不妙。他怯怯地看看小宝，嘴里嘟囔了一句：“哥哥欺负人。”哭着走出了。小宝心疼地检起钢笔，擦掉沾上的土，看看笔尖有没有坏，还好笔尖没摔坏，他扣好笔，生怕它再有一点点的闪失。“噔，噔！”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婶婶进来了，她不问青红皂白一把抢过小宝手里的钢笔，还说：“你大了，不知道让着他！”

婶婶如此偏袒弟弟，小宝气炸了肺，跟在一旁的弟弟马原还朝小宝扮个鬼脸，小宝气得快要崩溃了。尤其是马原说了句：“他打我。”他更气了。

“胡说！”小宝大声辨解。

“你不认帐，还僵嘴。”婶婶不问青红皂白，巴掌像雨点一样落下，打得小宝头昏眼花，小宝继续辨解。婶婶吼道：“不许出声。”原来是怕邻居听见会指责她吧。小宝心里想：人们常说，女人脸上颧骨高了，心毒，真不假。

掘强的小宝只能咬紧牙关，任由泪水在脸上纵横，然后落在早已湿迹斑斑的衣服上。

高大瘦弱的叔叔咳嗽着走进屋，急忙拉住她的手说：“你疯了，孩子小，打坏了，怎么办。”

奶奶很爱孩子，但没在家。由于奶奶经常生病，小宝的姑妈在城里常常把她接走看病。当时，姑妈家里生活条件也不怎么好。听姑妈说过；因为孩子多，粮食不够吃。在夏天的时候，她经常带着孩子们到农村的庄稼地里，去捡农民收割完遗留下的麦穗和秋天的玉米换米面吃。即使是这样，奶奶有病多半时间都是她接过去给看的。孩子既盼姑妈来，又怕她来。盼是因为她会给他们带来好吃的、穿的用的玩的。又怕她把奶奶接走，婶婶欺负他们。奶奶是孩子的唯一的依靠，奶奶走了，谁来保护他们啊！那年月，粮食虽然不是很紧缺，但白面却不多，在孩子的印象当中，几乎每天都吃玉米面。婶婶蒸馒头一直都是有数的，白面馒头他们一般是无权享用 ，都留给小弟弟。差不多过年才能吃到白面。玉米面窝头每天只能吃一个，多吃一个就得挨顿揍。奶奶心里清楚，可也无可奈何。

即使吃不饱，也只能饿着肚子去上学。奶奶有时偷偷地在他们书包里放点吃的。

小宝清楚的记得那年寒假。有一天，叔叔婶婶都上地了，留下他和碧玉看着小弟弟。那时，弟弟也只有几个月大。玩了一会儿，就开始哭闹了，碧玉说；她可能饿了，可窝窝头她不爱吃。房梁上用绳子挂着的竹筐里有白面馒头，可是竹筐挂的太高了够不着，他们根本没办法取下来。两人眼睁睁的望着竹筐没辙，小弟弟马原大声哭起来。

一小时过去了，两小时过去了。急的小宝额头直冒汗。他和碧玉从院子里抬了一条长板凳，用两个小长凳支起来。小宝站在上面，手里拿个铁钩子，一下、两下，终于勾到了竹筐，取出了一个馒头，他们欢呼跳跃，不小心摔了下来，竹筐掉在地上。馒头沾上了土。

刚好婶婶回来了，看到此景，以为他们在偷吃馒头，大声呵斥他们。碧玉仿佛被雷击中了，站在那里瑟瑟发抖，小宝则惊慌失措地检起馒头，放在蓝里。

婶婶眼里露出了可怕的凶光：“ 好大的胆子，你们不想活了。敢偷吃！。”像疯了一样气急败坏的从柜子上拿起一把修自行车用的扳手，照着碧玉劈头盖脸的打了下来，小宝急忙站在前面护住妹妹，头被打中了，鲜血直流。他们就像两只无助的小羊羔一样任由婶婶毒打。碧玉终于忍不住疼痛大声哭喊了起来。

幸亏已回家的奶奶和叔叔及时赶到，拉住他。奶奶直埋怨说：“我死了，你们再折磨孩子好不好。”高大而瘦弱的叔叔也边咳嗽边唉声叹气。

婶婶虽住了手，但非要把他们赶了出去，宣布下午不许吃饭。小宝和碧玉偷偷的坐在院子里的水缸后面，四目相对，泪水像决堤的小溪无声的流淌。过了一会儿，碧玉用手摸了摸小宝头上鼓起的大包，委屈地撇着嘴说：“哥哥，疼吗？”

小宝摇摇头：“不疼。”

“哥哥，我害怕。”

小宝摸着头上被打出的大包说：“别怕，有我呢。”

随着年龄的增长，马小宝渐渐的懂了很多事，但对婶婶由惧怕变成了反抗。记得那年冬天奶奶没在家，有一天，妹妹碧玉打了一只碗，第二天天还没亮，婶婶就把她赶出了家门，那天天气非常寒冷，她蜷缩在院门口的墙角坐在地上，冻得直打哆嗦，那时候多希望婶婶能让进去暖和暖和。马小宝气得直流眼泪。直到天亮妹妹去上学的时候，也没见婶婶开门让她进去。中午放学她没敢回家，下午放学还是不敢回去。目送最后几个打篮球的同学回家后，天色渐渐暗下来了。她坐在空荡荡的教室里，一天没吃东西，饥饿和恐惧包围着她，妹妹脑子里乱极了，想到了爸爸、想到了妈妈、想到了年幼的凄惨生活。如果爸爸还活着、妈妈也在身边，她能黑天半夜呆在学校不敢回家吗？奶奶呀，你在哪里，你不要我了吗？越想越伤心，越想越难过，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哭声响彻整个教室，空旷的教室里发出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回音，心中的痛苦与无助一时间憋得她喘不过气来。后来她想到了《卖火柴的小女孩》，她的命运应该象她一样吧！可她有个好的结局，慈祥的奶奶把她的灵魂带走了，一起飞向没有痛苦、没有寂寞的天堂了。可是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也好想爸爸，天堂的爸爸能知道我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在教室里想他吗？他会来接我吗？ 就是跟着他一起下地狱我也愿意啊！想着、盼着，连冻带饿的她竟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她梦见自己手里也有一根火柴，发着光和热。在那温暖明亮的火光里，她看到了一群火焰姑娘围着她跳舞，温暖着她的身心；三个小侍者给她送来了喷香的玉米；妈妈给她带来了生日蛋糕……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教室窗户纸被捅破了，一只小手伸了进来，并拿着一根点着了的火柴。

妹妹一惊，难道是梦想成真，奶奶来接我了，借着微弱的亮光仔细一看，是小孩子的手 ，紧接说了一句：“妹妹，回家吧！我来接你了。”

妹妹忐忑不安地问：“哥哥，婶婶让我回去吗？”小宝说：“我大闹了一场，说如果不让妹妹回家，我永远不再登你家的门！奶奶也和她吵了起来，不爱说话的叔叔也发起脾气。奶奶说你们住的是我的房子，凭什么不叫我孙女进门，你们要赶走她，我就赶走你们。婶婶害怕了，才答应你回去。看吧，早晚我要叫她出丑。”

一天夜里睡觉前，小宝偷偷地在婶婶枕头上剂了些牙膏，婶婶没有查觉。第二天淅淅沥沥下起毛毛细雨，婶婶起身到街上办事，牙膏见水起了很多泡泡。街上的人看见她一头泡泡都发笑，指指点点，婶婶莫名其妙。回家一照镜子，大吃一惊，忙洗了遍头。小宝手插到裤兜里，得意地吹着口哨走出去。

她怀疑是小宝暗算了她，就告诉了奶奶。

奶奶审问了半天，小宝只好承认了。奶奶把他狠狠的揍了一顿。 奶奶是爱他的， 在他的印象当中。奶奶几乎没真打过他，即便他们做了错事，她也是举起手吓吓。婶婶逼着叔叔替她出气，高颧骨一动一动，鼻子一把泪一把哭着说：“我不活了。”叔叔没办法，咳嗽着，抓住小宝的手，非叫把手放到烧红的铁铲上。小宝吓得缩着手说：“叔叔，饶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叔叔咳嗽一声说：“那你给你婶婶道歉！”他只好流着泪向婶婶道歉，恳求她饶了自己。并说上次拿馍他不是自己偷吃，而是弟弟饿哭了，所以想法拿馍吃。婶婶才原谅了他。 当然，他们也有过欢乐的时候。就是到了夜深人静时，小宝找来同学用过的小蜡烛头，再找个小瓶盖，中间放一根自制的棉花绳，把蜡烛头烧化了滴在瓶盖里后点着棉花绳当灯。然后用小纸片画出扑克牌的样子，和妹妹玩小游戏。或者借来一本小说、故事之类的书籍，给妹妹讲。他们沉浸在喜悦当中。不过，小说是绝对不能让婶婶看到的，只要被她看到，不是烧就是撕，要么就再也找不到了。他就为有几次因为还不了书而被同学责骂。

冬去春来，如同两颗稚嫩的小树苗，在经历了严寒酷暑、风吹雨打之后，仍然顽强的生长着。现在小宝已年满十一岁，妹妹也已经八岁，是小学生了。后来叔叔从家里搬走了，两个孩子才摆脱噩运。为了勉强维持生活，他俩经常帮助奶奶做些农活如翻地、靶地、播种、除草、收割、喂羊牛鸡鸭等。

二

小宝从家里逃出后，跑到村东池塘旁，因为是星期天，有许多小伙伴们在池塘里玩水。有水的地方总会显得灵气多一些。这个不大的池塘是孩子儿时快乐的天堂，不仅可以钓鱼捕蟹，更可以在水里游泳戏水。池塘很干净，而且清澈见底，旱时，大人们从塘里挖水灌溉农田。炎炎烈日的夏天，大人们还躺在凉席上摇着扇子午睡，孩子早就泡在水里，常常是一天要泡上好几回。孩子们都很喜欢到水里游泳，有人带上了用废弃的旧轮胎做的游泳圈玩水。游泳圈很大，好几个小孩可以同时扒在上面游。也有的小孩拿一个脸盆，倒扣着，人也可以抱着它游来游去。什么“狗刨式”、“仰泳游”、“自由式”……很多孩子都是在水中被呛够了才学会游泳的，几乎是无师自通的。小宝在这样的环境里，很快学会了游泳。虽然是狗爬，但谁也没他游得好。

小宝脱掉衣服。“洗澡喽!”他一声呼喊，扑通跳进水里。像鱼儿似的，在冰凉的塘水里快乐地游着，享受着塘水的爱抚。小朋友们在水里钻上钻下，快活地戏水，整个池塘都充满了欢声笑语，他们像泥鳅那样一下子钻入水中，一会儿又在不远处露出一个个水淋淋的小脑袋。

小宝记得第一次学游泳和潜水.跳进池塘,水就进了鼻孔,鼻子酸酸的,有点害怕，大人说:怕水还能学游泳 。小宝鼓起勇气,闭气把头潜入水里,这样多次潜水,小宝练了又练,终于在别人的帮助下,学会了狗刨和潜水。小宝觉得自己就象小青蛙一样，在碧波中舒展双臂，随着两腿强有力的夹水，身后溅起一串串浪花，别提多高兴了。

乡下游泳的孩子光着身子，爱在水里钻来钻去，藏猫猫，狗刨，立浮，仰浮。还有的在河里打水仗，这些孩子们都像一条条小泥鳅在水里玩得可高兴了！因为这里是城郊，连城里的孩子也来游泳。小淘气们会不顾家长的再三忠告，三五成群来到坑塘，脱下裤头，赤条条地钻进水里。又是扎猛子，又是竖蜻蜓，又是打水仗，翻江倒海，在水里追来逐去，又喊又叫，玩耍嬉戏，真有说不出的惬意。跳到水里游泳，是免不了要打水仗的。于是城里和农村的孩子自然凑成两支队伍，开始了在水中的战斗，一队为“红军”一队是“兰军”。一双双小手掌把水往对方泼去，泼得人人脸上满是晶莹的水珠。水把眼睛弄模糊了，他们便各自退到一边，用手拭去，然后再猛烈“进攻”。整个池塘立时一片喧哗，叫喊声，欢笑声此伏彼起，汇成了快活的交响曲。水仗打累了，就在池塘里追逐嬉戏。一个追，一个跑，在水里穿来钻去，小身子像条泥鳅一样滑，怎么也抓不到。

河面上的欢歌笑语，在岸边远远的荡开了。引得大人也来驻足观看。有的孩子用手舀水在泼，有的孩子用脸盆边舀边泼，最好是用手掌推水，那才叫“快、狠、准”。城里一方人少较弱，被泼得够呛了，就会游到岸边躲着，刚平静了一会，却猛的又吃了一回水，原来，红方的人已追到了兰方前面，趁着不注意，发起一阵猛攻，打了个措手不及。小孩子天性是好玩的，乡下的孩子更不免野了一些。什么前空翻，侧转身，后空翻等等，五花八门的都有。有的喜欢往人多的地方跳，一跳下起，溅起了巨大的浪花，城里孩子被水花呛着的人，免不了会在那里破口大骂。

“野小子！瞎眼啦。”一个脸上长斑雀的高大的男孩喊道。显然他是城里孩子头。村里孩子把目光盯向他们的头马小宝。

“你骂谁？”小宝吼道。

“骂你。”

“你想找揍？”

“你不敢。”

“我会把你揍扁！”

“吹牛，就凭你？”

“我帮你搂后腰。”

“哼哼，我看你们是穷疯了。”

“有种咱们试试。”

“哼，来吧。”于是二人上了岸。

“要是你输了，怎么办？”长斑雀的高大的男孩说。

“我把这个弹弓给你。”说完小宝从口袋里拿出弹弓扔在地上问：“你呢？”

长斑雀的高大的男孩带着嘲笑的表情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弹子举了一下，扔在地上说：“我赌它。”

两个孩子一个眉头紧锁，瞪大了双眼，双手使劲握拳，怒视着对方。另一个孩子也不甘示弱，怒发冲冠，两眼似乎冒着熊熊大火，像即将脱缰的野马，势不可当，一触即发。这时小宝的好朋友小胖子站出来说：“你欺负他个子不高，其实你错了，我还摔不过他呢，你给我摔还差不多，不信咱俩试试。”长斑雀的高大的男孩斜看他一眼，只见他和自己差不多高的身材，胖乎乎的脸蛋，光着的身子长着横肉。一手掐着腰，一手用中指和大姆指拧出一个个响声，目露凶光。他有点害怕，但又不愿露怯，壮着胆说：“你是怕他挨揍吧，想替他顶缸，我才不会上当呢。我就和那个园脸小子较量较量。”

小宝推开小胖子嘲笑着说：“他怕你，可不怕我呢是吧。还是我来。”

两个孩子撑起胳膊，开始摔跤。撑了一会，小宝巧妙地用脚拌了对方一下，对方失去重心，摔倒地下。

小宝说：“我帮你搂后腰。”对方说：“别吹牛。”小宝让他搂住后腰，他把小宝抱了起来，想摔倒他。但不成功。而小宝猛向前迈一步，等对方随着他向前挪身体的机会，弯下腰从腿缝里抱住他的一条腿。同时用腿别住他的另一支腿，使对方失去重心，摔倒地下。但他死死抱住小宝的腰。把小宝也带倒地下。两个孩子扭打成一团。在地上翻来复去互相拉扯、击打。身上沾满了尘土。小宝砸破了对方的鼻子，对方挖破了他的脸。但很快分清了胜负。小宝骑在对方身上，用拳头砸他。高个子显然没有耐力，累得气喘吁吁。

“认输吗？”小宝得意地问。对方不吭，挣扎着想脱身。 “说！谁是野小子！”狠狠砸了一拳。“说！服不服！”又是一拳。

对方无可奈何地说：“好，算你狠。弹子归你了。”小宝站了起来。高个子也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领着城里孩子灰溜溜地走了。嘴里嘟嘟哝哝说：“下次再说。”小宝说：“好啊，下次欢迎你再来，不过要小心，可不能再当着我的面说狠话。否则我叫你认识认识马王爷有几只眼！”一阵哄堂大笑。

这时碧玉跑来，看到小宝脸上有血，吃了一惊，说：“哥哥，你脸上......？”小宝忙说：“你可不能回家对奶奶说什么，我擦破了点皮。”小宝弯腰把弹子拾起来，递给妹妹说：“只要你不说什么，弹子都归你。我还可以带你抓螃蟹。”

小宝领着妹妹来到岸边，在石缝里头和水草中找螃蟹，他让妹妹回家拿来一个小箩。他随便弄一根小木棍，一头系着绳子，绳子的一头绑上蚯蚓，开始钓螃蟹，把蟹饵连同绳子一起放到水里头有水草的地方。不一会就会看见绳子在动，于是迅速的提起绳子，看见螃蟹的大脚夹着蚯蚓，来不及跑了，被他捏在手里。螃蟹张开大钳子，在空中张开大夹子徒劳地挥舞着。太阳西斜时，小宝带着胜利的果实和妹妹回家去了。

到家后，连装螃蟹的小箩一起在水中冲了冲，把蟹倒进锅里，加上水、姜片和盐巴，盖上锅盖，往灶膛加进柴火，把水烧开几分钟。揭开锅盖，原本“横行霸道”的螃蟹由青褐色变成全身通红，煞是好看。不一会，煮熟的螃蟹，闻着一股香味，馋得妹妹直咽口水，想吃个尝尝。小宝说：“等奶奶下地回来一起吃吧。"

三

“报告！”马小宝站在教室门口喊了一声。没人理他。他发现教室门虚掩着。就轻轻拨开门，走进去，坐到自己坐位上。戴着近视镜、穿一身蓝制服的小个子男老师正背对学生，面朝黑板板书。他想：“幸亏他没看见。”

“谁让你进来的？”老师并没回头，厉声说：“到门外去!重新报告。”小宝心里很奇怪，他没回头，怎么知道我来了。他慢吞吞地退到门口。他从来没迟到过，这是第一次。因为一个野小子欺负他妹妹，他让妹妹赶快走，由他惩罚野小子，他和他干了一袈，虽然打赢了，但耽误了上学。

他又“报告”一声，听见老师说：“进来!"，他试试摸摸地向自己座位走去，老师没回头，却厉声说：“怎么，忘了规矩？”原来班上后面空了一个桌子，设了两个迟到席。小宝也清楚，但他实在不愿过去，因为他昨天还嘲笑一个黑小子坐在迟到席上，他似乎看到黑小子讥笑地看着他。他只好慢慢走过去，按规矩先站着。等老师客气地说：“请坐下。”一个请字使小宝很感动，他不由地说了句：“谢谢。”然后坐下。老师说：“不用谢，记住，下课后把教室打扫一遍。”学生哄堂大笑。小宝恨得直咬牙。

老师转过身来，他白净脸，这个老师是出了名的严格。

“大家可知道，爱因斯坦是谁吗？”眼镜老师问。

马小宝为了立功赎罪，抢着举手说：“报告贾老师，他是个德国老头。我叔叔让我看过他的照片，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瘦脸尖腮，一点也不英俊。不过那双神采奕奕的小眼睛很耐看。”一阵哄堂大笑。

有同学否认：“不，是美国人。”

眼镜老师说：“他原籍是德国人，后来在美国教学。别看他貌不惊人，却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科学家。原子弹就是根据他的理论研究出来的。”

小宝又举起手，老师说：“小宝，你有什么问题？”

小宝站起来说：“他应该是个罪人，枪毙一万次也应该。”

“为什么？”老师吃惊地瞪大厚镜片后面的鼓起的眼珠看着这个园脸孩子。

“原子弹炸死那么多日本人，原来是他做的孽。”

“可是他反对制造原子弹。”眼镜老师替爱因斯坦辩解道。

“当初他不发明这糟糕的理论不就没事了吗？”大家哗然，交头接耳起来。

眼镜老师生气地说：“你哪来的歪理，他的理论并不是为制造原子弹发明的。他的理论已经造福全人类，比如外国的核电站。”

“可是死了那么多日本老百姓——”小宝还想辨解。

一个学生站起来说：“老师，小宝说的不对，我看没有原子弹，鬼子还会杀更多的中国人。”

另一个学生站起来说：“不能都归功于原子弹，还有苏联的百万大军呢。”

贾老师一看跑题了，忙截住说：“这是个高深的政治问题，不是你们小孩子讨论的问题。我给你们讲些爱因斯坦小时候的故事。”

老师津津有味地讲起来：有一天，爱因斯坦父母外出归来，当他们一推开院门时，不禁大吃一惊：院子里有一座楼房的模型!那模型跟真楼房的样式几乎没有什么区别，简直是真楼房的浓缩!

等再仔细一看，原来这座微型楼房全是用小废木块搭的。而且那些小木块互相咬合在一起，着力平均，好像一个懂几何学和力学的中学生搭的。他们不相信这是小爱因斯坦的杰作。

父亲问小爱因斯坦：“儿子，刚才有谁来了?” ．

小爱因斯坦说：“谁也没来。我不希望有人打扰我!”

母亲指着楼房模型又问：“那么这幢小楼是谁搭的?”

小爱因斯坦头也不抬地说：“当然是我搭的了!”

母亲抱起小爱因斯坦就亲个没完。这件事让她更加确信小爱因斯坦不像自己表现得那样笨，而是一个聪明异常的孩子。

一天傍晚，下班回来的父亲一踏进家门，就对着爱因斯坦的房间大声喊：“阿尔伯特，快来看看爸爸给你买什么礼物啦!”正在专心练琴的爱因斯坦一听“礼物”两个字，便立即兴高采烈地从房间里跑了出来。只见爸爸从他的包里取出一个纸盒，然后小心翼翼地慢慢打开它。爱因斯坦好奇地接过来一看，里面装的是一个圆圆的、像大个儿怀表一样的东西。只是这个“大怀表”的四周除了均匀的刻度，还相对写了四个字母：N、S、E、W。它与怀表更大的不同之处还在于它只有一个指针，它正在不停地左右摇摆。

“这是什么呀?是不是一块手表啊?可是，上面似乎多了点东西。”爱因斯坦惊疑而失望地问爸爸。

“听我给你讲啊，它不是表，是罗盘，而有了这个东西，你就可以知道方位了，它是用来确定方向的。”爱因斯坦眼睛发亮了，爱不释手地翻来覆去看。他拿着罗盘不停地晃动，不管怎样摇动，磁针总是指向一个方向——北方。

“磁针为什么总是指向北方呢?”爱因斯坦望着神奇的罗盘，像是自言自语地说。

“这是因为我们所住的地球，有一种磁力，这种磁力将磁针引向北方了。”爸爸听了爱因斯坦的话后，耐心地解释道。 “这种磁力到底是在地球的什么地方呢?”“可以说，整个地球到处都有。”

以后，一连几天，爱因斯坦常常双手捧着那个小小的罗盘发愣。他不断地尝试着把它翻转，或是缓缓地转动方向，可无论他怎么做，那个小指针始终指着北方。他知道，这是那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地球磁场在起作用呢。他想和那个小指针一起感受这个地球磁场，指针依旧指着北方，而他自己却什么也没有感受到。

爱因斯坦说：“爸爸，您能给我详细说说有关磁场的事吗?”他扬起小脸，眼睛里充满对知识的渴望。可是爸爸也说不清。但爱因斯坦穷追不舍，他去找一名工程师去问。工程师奇怪地问：“你才这么小，怎么就问起这个问题来了。”爱因斯坦小心翼翼地从怀里取出那只罗盘，然后问道：“我看不到磁场，也摸不着。那么它是怎样让罗盘的指针指向北方的呢?”工程师对爱因斯坦的问题也感到有点为难，因为他对地球的磁场问题了解得不是很透彻，只好说：“这个问题我一时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你，或者，不知道怎么说你才能明白。你现在还小，等你上了中学、大学，就能够明白了。说实话，很多问题大人也在研究。”

“那——磁场看不到也摸不着，我们人类又怎么知道并确定它存在呢?”爱因斯坦没有办法，只好退一步问。

“它是存在的。罗盘里的指针不就是很好的证明吗?其实，世界上很多东西都是我们用眼睛看不见、摸不着的，不过它们的确存在。如引力场，在地球上我们叫它重力场，它也和磁场一样是存在的。我们把一件东西扔到空中，它又落回到地面上，这就是因为重力场的作用。”

爱因斯坦虽然还是听不太懂，但他潜意识中觉得工程师叔叔说的对，所以认真地点了点头。工程师继续说：“世界上所有自然现象背后都遵循着一定的规律。这个世界就是由这些看不到却一定存在的规律统治着。虽然看不到，但我们却能够发现它，认识它。”“它们和上帝一样，是吗?”工程师叔叔笑了，说：“有点像。不过它们是两码事。等你长大了，上了大学，你会搞清的。”爱因斯坦心里盼着自己早日长大，那样，他就可以搞清楚一些事情背后的原因了。

学生们听迷了，以致小宝不知不觉地张开嘴，露出两个小虎牙。

讲完后，老师总结说：”正因为爱因斯坦这种锲而不舍的精神，青年时期他就发现了相对论。”

“什么是相对论？”小宝瞪着亮晶晶的眼睛疑问道。

“这个问题太复杂了。一句两句说不清。”其实老师也不知什么是相对论。他怕小宝继续追问，赶快转移话题：“你们知道和爱因斯坦一样伟大的科学家是谁吗？”

“是不是牛顿？”有个同学没把握地说。

“你说对了。牛顿发现了万有引力。”

“什么是万有引力？”小宝又问。

“比如我们现在站在地球上没飞起来，就是地球吸引着我们。”

“我明白了。”小宝说：“幸亏牛顿发现了万有引力，否则我们会飘到空中去，我还怎么回家吃饭。”一阵哄堂大笑。

“不是因为牛顿发现了万有引力我们才在地球上站住脚，而是本来就有万有引力。只不过别人没发现罢了。”

“那他是怎么发现的？”小宝又好奇地问。

“小宝问得好，我给大家讲讲牛顿的故事。”

老师又有色有声地讲起来：1666年，23岁的牛顿还是剑桥大学三年级的学生。他长着白皙的皮肤和金色的长发，身体瘦小，沉默寡言，性格严肃，很像个孩子。但有一双锐利忧郁的眼睛。当时黑死病席卷了伦敦。大学被迫关闭，牛顿只好返回没发病的乡村。在乡村的日子里，牛顿一直被这样的问题困惑：是什么力量驱使月球围绕地球转，地球围绕太阳转？为什么月球不会掉落到地球上？为什么地球不会掉落到太阳上？ 有一天，他坐在姐姐的果园里，牛顿听到熟悉的声音，“咚”的一声，一只苹果砸在他身上，又落到草地上。他急忙转头观察第二只苹果落地。第二只苹果从外伸的树枝上落下，在地上反弹了一下，静静地躺在草地上。这只苹果肯定不是牛顿见到的第一只落地的苹果，当然第二只和第一只没有什么差别。苹果落地虽没有给牛顿提供答案，但却激发这位年轻人思考一个新问题：苹果会落地，而月球却不会掉落到地球上，苹果和月亮之间存在什么不同呢？ 第二天早晨，天气晴朗，牛顿看见小外甥正在玩小球。他手上拴着一条皮筋，皮筋的另一端系着小球。他先慢慢地摇摆小球，然后越来越快，最后小球就径直抛出。 牛顿猛地意识到月球和小球的运动极为相像。两种力量作用于小球，这两种力量是向外的推动力和皮筋的拉力。同样，也有两种力量作用于月球，即月球运行的推动力和重力的拉力。正是在重力作用下，苹果才会落地。牛顿首次认为，重力不仅仅是行星和恒星之间的作用力，有可能是普遍存在的吸引力。他意识到物质之间相互吸引，吸引力不但适用于硕大的天体之间，而且适用于各种体积的物体之间。苹果落地、雨滴降落和行星沿着轨道围绕太阳运行都是重力作用的结果。于是万有引力定律被发现了。

小宝听迷了，两个小虎牙仿佛也在陪着他出神地听。

讲完后，贾老师总结说：“因为牛顿善于观察、联想，才发现了万有引力定理。小宝同学爱思考是个好习惯。”小宝得意地看看大家。他希望表扬他的贾老师接着说：“由于小宝表现不错，课间打扫卫生就免了。”但很失望，老师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小宝不清楚什么是相对论，他刚刚举起手。下课铃响了。贾老师赶紧说：“下课！”他怕小宝再提什么稀奇古怪的问题。

同学们陆陆续续走出门，那个被小宝嘲笑过的黑小子没有忘记提醒小宝给全班打扫卫生，并交待他，把他的桌子旁的地下要扫干净。因为那里有很多撕烂的纸和吐沫，扫不干净，他会告诉贾老师。小宝恨的直咬牙。可又无可奈何。谁叫自己迟到呢。

放学回家的路上，小宝愁眉苦脸地走着。妹妹好奇地问：“哥，你怎么了？”小宝在为作业发愁 数学作业问题不大，语文每个错字要抄100遍，老师在他作文上打了5个叉，每个字一百遍，就是说要抄500遍。今天夜里和伙伴们约好的玩游戏 算泡了汤。 偏偏路过一片树林时，黏糊糊的鸟粪落在他头上，小宝生气地掏出弹弓，按上石籽，眯着一只眼，打了过去，一只鸟以为是什么飞虫，赶快去叼，石籽擦着它的翅膀飞去，打下一根羽毛，鸟群惊慌地“扑棱棱”飞跑。

妹妹很羡慕哥哥的弹弓本领，忙说：“哥，你教我打弹弓怎样？”马小宝灵机一动说：“好啊，不过有个条件。”妹妹说：“什么条件，我答应你。”

“小事一桩，为了练习你的字，我给你写五个字，你在我作业本上，每个字抄100遍怎样？”

妹妹爱学习，立即表示同意：“放心吧，我会工工整整写100遍。”

小宝暗暗笑了，做游戏的时间终于抢了回来。

四

第二天，小宝背着书包，蹦蹦跳跳唱着到了学校，今天心情很好，一是作业全部完成了；二是路过树林时，一个刚学飞的麻雀摔在地上，被他检到手，放进书包。到班里，可以大吹一通，说自己用弹弓打下来的。

到校门口，一群学生正围着看什么，他还以为谁在打架呢。挤进去一看，原来学校在墙上贴了一个布告，通知今天考试。小宝心里紧张起来，一是学校突然袭击自己没复习，二是书包里还有个活的，怎么办？他正想找个地方扔掉，上课铃却响了，同学们赶快跑到教室。小宝也被大家推着进了屋。坐好后，监考老师拿着卷子走进来。

监考毛老师的头顶是那种“中间溜冰场，四周铁丝网”的谢顶型，肚子大大的，脸上老是挂着笑容，同学们背后头叫他“笑佛”，别看他爱笑，实际要求很严。小宝和铁哥们背后头说他是笑里藏刀。

他敲了敲教桌说：“安静了，安静了，现在宣布考场纪律，一不许交头接耳；二不许偷看书本；三完成后检查一遍再交卷子。现在发卷子。”他从讲台上走下来，把卷子交給每排的第一个人，让他们传给每个人。当他走到小宝那一排时，听到异常声音：“扑棱棱”“哜哜喳喳”，感到很奇怪，就顺着声音走去。在小宝跟前站住了。马上收起笑容，严虚地问：“小宝，你书包里是什么？”

小宝见瞒不住了，讪讪地说：“是只麻雀，它飞不起来，被我检到了。”“笑佛”的脸愈发难看了：“把它拿出来，给我！”小宝拿出来，递给老师。老师举起来，要摔死，小鸟瞪着惊恐的小亮眼睛。小宝马上说：“慢，毛老师，你不能摔死它。”

“为什么？”

“我请教老师个问题，再回答你。人是什么变的？”

“猿猴。这还用问吗？”“笑佛”奇怪地回答。

“猿猴又是什么变的？”

“爬行动物。”他更奇怪了。

“ 爬行动物又是从哪里来的？”

“是海里鱼变的。”“笑佛”突然感到很有意思，这个顽皮的孩子胡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鱼是什么变的？”

“大概是细胞变的吧。”其实他也搞不清。

“这么说，细胞是我们的老祖先了，你想想，这只鸟有多少细胞，如果摔死了，是不是对老祖先不敬。”教室里哄堂大笑。“笑佛”也笑了。不好意思地说：“我到教室外面把它放了还不行吗？”

“谢谢老师。”小宝赶快说。

“不用谢，以后我发现你再玩这种鬼把戏，就叫你站出去。今天看你这么有爱心的面子上，饶了你。”

上语文课时，眼镜贾老师通过厚厚地镜片盯着小宝直看。看得小宝后脊梁直冒凉气。

“小宝，我看着你的作业上的错字怎么不像你抄的。”眼镜老师厉声问。小宝想，坏了。她是高度近视，怎么明察秋毫？

“是大人帮你写得吧，不过你奶奶年纪大了，一定是叔叔帮你写的。”

“不、不是。”小宝结结巴巴地说。他实在说不出是自己写的。

“明天把你叔叔喊来，我问问他。”

“啊，不不。”小宝想，叔叔知道连累他。要当真把他的手放在烧红的铁铲子上。

“不什么不，如果不喊来，你也别来了。”

小宝只好说：“是我妹妹主动帮我写的。我正好想让她练练字。”

"哦，你还是好意。这样吧，今天回去后，每个字抄200遍。”眼镜老师轻描淡写地说。

“啊。”小宝大吃一惊，但不敢说什么。只是恨得牙直痒痒。抄100遍就够苦的，怎么又加了一倍。他看到厚厚眼镜片后面晃动的两只眼睛非常毒恶，心想：“一定要想个法子惩罚她一下，叫他知道我可不是好欺负的。”眼镜老师还没完，继续说：“你从二排桌位挪到后面马小莉旁边那个位上去吧，和她同桌调调位。”小宝知道，坐在后面意味他是落后学生。但他有什么法子呢，只好调了调。他和小莉虽是一个村的，但由于村子很大，男孩和男孩玩，女孩和女孩玩，所以二人很少见面。记得有一次，他碰见个女孩子，长得很漂亮，一张鹅蛋脸上，嵌着两只乌黑的大眼睛，上面两道弯弯细长的眉毛，眼睛上盖着浓密的睫毛，当眼帘低垂时，给苹果色的脸颊投去一抹淡淡的阴影；大大的眼睛一闪一闪仿佛会说话，小小的红唇与皮肤的白色，更显分明，一对小酒窝均匀的分布在脸颊两侧，俏皮的小鼻子细巧而挺秀，鼻翼微鼓；一张端正的小嘴轮廓分明，柔唇微启，露出一口洁白如奶的贝齿；黑玉色的头发，不知是天然的还是梳理成的，像波浪一样地卷曲着，细致乌黑的长发，常常披于双肩之上。奇怪的是她前面的头发盖着半边脸。见人却不好意思地低着头匆匆地擦肩而过。后来他又遇见她，正好风把她脸上的头发吹起来，露出一块红色胎记。他才知道她为什么总是在意别人盯她的目光。

天啊！自从和小莉成为同桌后，小宝就没有一天是安宁的，原来小莉是个伶牙俐齿的女孩子，一点不如意，就大声吆喝着吵架。这不，他和她之间的“战争”又开始了。星期五的下午，小宝对她说：“上个星期是我打扫桌子卫生，这个星期该你了！”

“唉！可怜的我，不过”——她拉长了声音。

“不过什么？”他焦急的问。小莉不慌不忙地整整衣服，然后又故弄玄虚地清清嗓子，丝条慢理地说：“同桌，我原来的同桌已经承包了，你接他的班，怎么就变了。”

“不！他不代表我。”小宝使劲摇摇头，“咱们下课来“猜拳”，谁输了，谁就打扫，怎么样？”

“好！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一下课，俩人对站，就像两只掐架的鸡。一旁围了好多人，都来看热闹。

“一盘定胜负！”不知是谁说了一句。“战争”开始了！“石头、剪刀、布！”第一次，他们俩出的一样，都是“石头”；第2次，小宝出了一个“布”，对方还是石头，小宝赢了！他高兴的拍着手跑出门，好多女同学在安慰小莉。

小莉撅着嘴耍起了嘴皮子：“哎呀，你这是大男子主义，本小姐本来想让你锻炼锻炼，不然长大了怎么自力更生呢？谁知你不承情......”有许多女生也附和着她对小宝进行“语言攻击”：“说什么犯了错的人应该多干嘛。”小宝的愤怒在一点一点的燃烧。终于，忍不住了，说要告诉老师，被其他男生拦住了，说小事，没必要和头发长，见识短的人一般见识。小莉也滔滔不绝地讲她的大道理：“男孩子不能那么小气嘛，不能只告老师。”说完，她就一溜烟的跑了。小宝气得直跺脚：“明明你输了，我赢了！反而你有理。”

小宝决定报复。上自习时， 他的手偷偷摸摸地从小莉背后穿过，从另一边打了一下小莉的头，又立刻缩回，小莉扭头看看后面一排，见同学对着小宝撅撅嘴，挤挤眼，她心里明白了。小宝看她没动静，自以为得逞，又故技重演，结果小莉早有防备，抓住他的手狠狠地掐了一下，随着“啊！”一声惨叫，那只手迅速缩了回来，捂着被掐红的那块肉。

小宝下课后对铁哥们小胖子诉起苦来：“这个死妞子下手太狠了，瞧，都被她掐红了一块，痛死了……”他吸着气没完没了地重复，伙伴们哈哈大笑。

小莉正好昂着头从旁边路过，小宝不小心说漏了一句“泼妇”，不料被她听到了，她一转身，两只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他。也许想缓和一下气氛吧，小宝嬉皮笑脸地说：“干吗干吗干吗，我不是说你哩……”但小莉显然是被惹火了，她回到座位，抓住他的书本，在桌子上猛敲了几下，正好被小宝看见，他壮着胆，也拿起她的书本敲了一下桌子，小莉象个母老虎，用“连环巴掌”在小宝背上发出“啪啪”的声响，女同学也围上来，小宝眼见大事不妙，说了句男不跟女斗，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不过小宝天生聪明、爱动脑筋，她还是很佩服的。上课小宝爱给给老师提问，如太阳为什么发光啦，星星为什么眨眼睛啦，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啦，等等他对什么都感兴趣，无论什么稀奇古怪的问题，都要问个为什么。上课的时候，他更是爱动脑筋，眼睛总是盯着黑板。

记得老师出过这样一道题：2+6+8+4+9+7+1+3=？大家都一步一步在算。他却一口说出来答案：40。老师问他为什么，他说出了简便算法的道理,2+8=10,6+4=10,9+1=10,7+3=10,4个10不就是40吗？大家鼓起了掌。有时他还满有把握地说：“老师，您讲错了一个地方。”老师感到十分惊奇：“好，你讲讲。”同学们都把目光移到小宝身上。小宝瞪着亮晶晶的眼睛，小虎牙一露露地解释着，把老师讲错的地方一一纠正过来。老师微笑着不断点头，同学们不禁发出啧喷的赞叹声。

小宝写作业有时不知不觉超过双方用笔画得“三八线”，小莉对他说：“往那边去一点，我没法写作业了！”“那又怎样？我胖你瘦这一大半是我的，那一小半是你的。”“你不要太过分了！”小莉反驳道。小宝只好挪挪。但写着写着又过了线。二人又打起嘴仗。但反反复复也没效，小莉只好习以为常了。但心里别提多别扭了。

马小宝对眼镜贾老师很有成见，始终没忘报复他。

这一天上课不一会，贾老师站在讲台上，习惯性的把手伸进粉笔筒拿粉笔，准备板书。但他的手闪电般地又缩回来。他感到有个东西想爬到他手背上。他向笔筒里看了看。只见一个长腿、有须、身上复盖半透明翅膀、有着柔软肚腑的小动物，突然左右翅高高竖起，宛如张开的薄纱帆，震动起来，发出“蛐蛐”的声音。这不是蛐蛐吗。怎么跑到粉笔筒里了，教室里可从来没见过它，一定是哪个挑皮鬼干的。他把它捏起来举着问：“这是谁放进去的？”教室里很安静，大家大气不敢出一声。互相瞧瞧，莫名其妙。眼镜老师又问：“上课前，谁到讲台上来过？”讲台虽然不高，但那是老师的领地，一般谁也不去“侵犯”它。无人说话。突然马小莉举起手。眼镜老师问：“马小莉，有什么话要说？”

“我看见，马小宝上过讲台。”小莉肯定地说。

大家的目光刷地射向小宝，小宝不安地扭动着身子，低着头，不敢看贾老师。老师厉声说：“马小宝，站起来！”

小宝站起来，仍低着头。

“你为什么要在粉笔筒里放个蛐蛐。”小宝以为老师会问他放没放，谁知非常肯定的说是他放的。他实在瞒不去了。沉默着不吭，这分明是已经招供。

“明天把你奶奶叫来吧。”老师说。小宝一听，头轰的一声变大了。怎么能连累奶奶。

原来上学的路上，他听见路边草丛里发出有节奏的响亮的蛐蛐声。就弯腰去逮它。可是它在草丛里蹦来蹦去，逮不住。它突然蹦到一棵小灌木上，他用双手捂住了它。小家伙很可爱，细薄的膜微微发颤，大概用腑部在唱歌。他惟恐捏死了它，小心翼翼地捧起来，放进书包文具盒里。打算回家叫妹妹看。到教室后，他突然想起是贾老师的课，于是又改变了主意，偷偷地放粉笔盒里，作为对贾老师的报复。没想到很快暴露了。他对小莉的揭发恨得牙直痒。这事可不能惊动奶奶。

下课后，他赶上眼镜老师说：“老师，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可是贾老师不理他，想进卫生间。他急忙对老师说：“贾老师，你拿着教案不方便，交给我把。”的确，拿着教案去方便的确不方便，于是不情愿地被小宝拿过去。方便过以后，他仍然板着脸，接过教案走进教研室，小宝急忙跟过去，低着头站在老师面前说：“老师，我错了，以后一定改正。”老师不理他。小宝说：“我奶奶年纪大了，能不能别叫她来。你怎么罚我都行。”贾老师突然想到他奶奶年纪大了，行动不方便，的确无法来。于是说：“那好吧，回家把每个错字抄200遍。”虽然这是个艰苦的活，但他仍高兴地说：“放心吧，一定完成任务。”说完敬个标准的军礼，跑回去。

晚上，小宝在油灯下一笔一画地认真写字。妹妹找他玩牌，他一本正经地训斥说：“玩玩玩，就知道玩，不会好好的看书，温习温习明天的课。”他写到很晚，奶奶说：“小宝该睡了。”他神秘地说：“奶奶，学校交给我一个重大任务叫我完成。我第一次接到这样的任务，怎能不认真完成。”奶奶听了，很高兴，我孙子有出息了，学校也交给他任务了。于是说：“好好完成任务，可不敢马糊。”说完，心安理得睡去了。小宝一直写到下半夜。

第二天上学路上，见几个男学生围着小莉说话，他好奇地走过去。一个说：“校花，你长得这么漂亮，怎么在额头上抹妍脂。”一个说：“是呀，人家女孩子胭脂都擦到脸上，你怎么擦到额头上。”一个说：“快揭开头发让我们看看。”小莉骂着哭着，摆脱不了他们。小宝一看生气了，大喝一声：“都滚开！”学生一看是不好惹的小宝，急忙跑开，其中一个边跑边说：“怎么，她是你媳妇呀。”小宝撵上他，用脚尖勾了一下他的腿，那小子弄了个嘴啃泥。

上课时，小莉在桌子上重画了条三八线，不过一大半在小宝那边。

有次，班长发下来本子，老师让写作业，小莉打开文具盒，忽然发现忘带钢笔了，怎么办？要糟了！小莉向同学们借，可是都只有一支，因为别人都要用借不来。老师上课就要收作业了，小莉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心想，我可不想因为课堂作业没完成而被点名字。她环视几下四周，好想能出来一位救星。小宝好像看出了她的心思，笑嘻嘻地说：“哈哈，来吧，我借给你一支吧！”

小莉高兴极了，激动地大喊：“我的大救星，我永远不会忘记你！”她俏皮地点点头，小宝开心地大笑起来。

写着写着，她猛然发现小宝竟愣着没动，便轻轻地提醒：“喂，当心点，老师正在‘监视’着我们呢！”他摇摇头。小莉这才发现，他没有笔。

“他只有借我的这一支笔！他没有笔了！”她差点叫出声，压低声音说：“喂，同桌，给你笔，不然，你该‘挂彩’了！”

小宝眨眨眼说：“你写完我再写”

“可是……”

小宝打断了她的话，露出小虎牙，伸伸舌头，满不在乎地说：“你写完我再写也来得及。”她只好去写了。她刚写好，他就马上“抢”去笔，这时，“当－－”下课铃响了。这铃声好亮、好响！小莉心里更急了，“呀，快写快写！”他被弄得手慌脚乱，了了草草写了几个字。

老师收作业了，他走到小宝跟前。小莉想：同桌要糟了！

老师说：”小宝，你怎么写这么慢。”

小莉赶紧说：“老师，我忘了带笔了，小宝把他的笔给我先写，所以写不完。”最后老师公布没写完作业的人员时说：“本来应该有马小宝的名字的，可是我听说他主动把笔借给忘带笔的同桌了。我很惊讶，又很高兴！”老师故意停顿一下继续说：“我们要送给他最热烈的掌声！”老师的话还未了，台下雷鸣般的掌声已经响起，小莉激动地对小宝说：“谢谢你！同桌！”“谢我？我该谢你，要不是你，我就受不了表扬了，嘻嘻！”他说完，又俏皮地眨了几下眼睛。

小宝心里始终有个疑问，爱因斯坦说的相对论到底是什么？他想问问眼镜老师，可是眼镜老师不知是不知道，还是不说，老是转移话题。他突然想起村里有个退休的外号叫“孔已己”的老师，可以问问他。

有天夜里，他碰到这个老师，提出这个问题。“孔乙己”六十多岁，长长粗布大褂裹着他骨瘦如柴的身体，听到小宝的问话，慢慢抬头盯着他，伸直青筋暴露的脖子，透过老花镜吃惊地看着这么一点小孩，对他提出这么高深的问题很奇怪。这个问题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但他知道一个笑话，于是说：“怪哉，怪哉，小小孩子居然提出这么高深的问题。我讲个故事，你就知道什么叫相对论。有人问爱因斯坦：‘什么叫相对论，你能三言两语同我说一说吗？’他立刻回答道：‘如果你在一个漂亮的姑娘身边坐一个小时，你只觉得坐了片刻；反之，你如果坐在热火炉上，片刻就像一个小时。这就是相对的一个意义。明白乎？”小宝觉得“孔乙己”好像在说他，因为他就在一个漂亮姑娘身旁坐着。的确，他坐在小莉身旁，总有一点模模糊糊的愉快感。这是为什么，他也说不清。正因如此，他才不知不觉地越过三八线，向小莉靠近。原来爱因斯坦也这么说。这大概是人的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