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父亲

2013-08-26 07:54 | 作者:五月阳光 | 散文吧首发

“想想你的背影,我感受了坚韧;抚摸你的双手,我摸到了艰辛;不知不觉你鬓角露了白发,不声不响你眼角上添了皱纹。我的老父亲,我最疼的人。人间的甘甜有十分,你只尝了三分……” 每当听到《父亲》这首歌曲,我的眼角便会湿润,因为我联想到了八十岁的老父亲一生的艰辛。

从我记事以来,就最喜欢与期盼看到父亲的笑容,因为父亲的笑,会让我感觉到幸福的来临;父亲的笑,会让我感受到甜蜜与温馨;父亲的笑,也能勾起我的美好回忆和对未来的憧憬。但是,我已年过半百才懂得,因为父亲经历了太多的艰辛,所以才很少露出笑容:

父亲七岁丧父,逐步担起了家庭的重任:担水劈柴、上山下地,替奶奶管家,为姐妹劳神,生活的压力给他年幼的心理蒙上了阴影。他被生活所累,只念了两年书就去学习石匠的手艺,刻石雕,修窑洞,盖平房样样在行。家中现在的窑洞就是父亲亲手修建。记得1968年寒冬,父亲不知疲惫与寒冷,用冰车拉着石块从前沟拉到后沟,从傍晚拉倒半,日复一日,月复一月,终于修好了四孔窑洞。乔迁之事,亲朋祝贺,全家欢喜。可是,在1980年的初秋,崭新的窑洞被大山滑坡压塌,当时唯有年迈的奶奶和两个小妹妹在家。父亲接到这不幸的消息,连夜从延安赶回,看到老人孩子平安才放心。面对现实,父亲没有叫苦,决定就地重新修建窑洞。家中的不幸得到了亲朋和村民的同情与帮助:有给我们送粮食的,有为我们送蔬菜的,有出钱赞助的,也有挖土背石头的……在大家的热情帮助下,我们的新家又建起来了。生活的重压使老做啥事都刻苦认真,养成了干一行钻一行精一行的习惯。不久,他被周家圪嶗公社授予能工巧匠称号,并成了包工头。多年的工程定格在革命圣地延安城,新建大,扩修高速公路……样样都是阳光工程。

婚姻人生的头等大事,他可以决定一个人的命运。父亲的婚姻屡遭不幸:我的先母在婚后一年的月子里病故,给老爸精神上带来沉重打击。而后和我的母亲结婚,婚姻幸福美满,母亲勤俭持家,心灵手巧,父亲诚实厚道,勤劳能干,夫妻和睦,家庭幸福。谁知,天有不测风云。1972年的一个夜晚,母亲突然病因不明,一觉未醒,离我们而去。当时我还在县城高中读书,这一噩耗让我只想投井自尽陪妈妈同行。我们四姊妹中我最大16岁,小妹妹年仅4岁,整天哭着喊着要妈妈。从此,父亲担起双重角色,既当又当娘拉扯我们长大。虽然我最大,但让父亲付出的最多:当我考完高中的时候,突然昏迷不醒,是父亲拉着架子车连夜把我送到三十里以外的子洲县城医院抢救。在我上高中时一次重感冒住进了周家圪嶗医院,他一边给医院搞修建,一边照顾我直到我完全康复返校。在我参加高考的时候,父亲每天骑着自行车带我到县城,我进了考场,他却在外面顶着烈日等我考完再带着我回家……我高中毕业后回村当了民教。父亲出外打工,让我管理家中的琐事,结果我把一家六口人的布证棉花证全丢了还不知道。他没有一句怨言还不停地安慰我。还有一次,我去绥德城时带着父亲给我买衣服的钱开心的一路小跑,结果衣服没买成钱被小偷偷了个精光,急得我在大街上嚎啕大哭,既心疼丢了的钱,又担心回家后怎么给父亲说。可是回家来父亲没有一句怨言,还一个劲的劝我以后小心一点就好。父亲对我的精心照顾和宽容,让我感受到父爱的博大与厚重。十年后,我和弟弟相继成家了,父亲又和继母成亲。继母的到来给父亲分担了不少忧愁。父亲把我年迈的奶奶和两个妹妹交给继母,自己出外包工干活。重新组合的家庭大都产生矛盾,但父亲凭着自己的诚心与厚道,把我们两家的八个儿女教育的如同亲姐妹兄弟一般。

93岁的奶奶上山了,我们儿女都成家立业了。当父亲刚刚感觉到了一点轻松,开始享受晚年的幸福生活。2010年的节秧歌活动中,一向最爱闹秧歌的父亲才有心情走进秧歌场里,搬水船唱秧歌开心的不亦乐乎。让我感觉到他年轻了好多,终于看到了他久违的笑容是那样的和蔼与亲切。可就在春节刚过,继母胆结石手术刚刚恢复后又身患肺癌,让全家人感到揪心的痛,给父亲刚愈合的伤口又刺了一刀。为了继母的病,父亲上庙求神,医院求医,一边务农一边给继母做饭洗碗端茶递水,白天忙碌,夜晚难眠,一个晚上不知道要起床多少次伺候继母。这一切我们做儿女的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好多事情都无能为力。终于,父亲的善良与真情得到了回报,继母被医院判了刑的病情出现了奇迹,就连主治大夫都拍手为这一奇迹叫好。婚姻的不顺给父亲一次又一次的打击,磨练了他坚忍不拔的意志,使父亲的身体更结实,思维更敏捷,做啥事都更有信心

现在,父亲放弃跟着儿女们去城市享福的机会,开始了一心一意的种菜:菠菜、油菜、芹菜……各类蔬菜种满将近100多平米的菜园,经常把蔬菜送给村里的敬老院,让老人们分享自己的劳动成果。二百多棵枣树和苹果树更是精心栽培,每到秋天,一箱箱红枣都变成了村委会外出的礼品。一袋袋红苹果送给儿女亲朋。父亲累的面黄肌瘦,两眼深陷,但总会是微微一笑。儿女子孙争先恐后给父亲敬心:给钱的、买衣服的、补品饮料常年堆满门前的小炕,想尽一切办法让父亲别再操劳。他总会说:哈,我就全凭劳动锻炼身体 。父亲的体质确实很好,一次秋季,西安的弟妹们都回来我们一同上山帮父亲摘苹果。我们姊妹四人连拉带推一辆小推车上坡,不停的喘气,叫累。父亲却说:你们都站开。他拉起车子迈着稳重的步子连粗气都不喘就上了山顶,让我们惊得目瞪口呆。

父亲聪明好学,思想超前。现代的电子产品他都应用得手:操作电脑、发送信、使用电磁炉微波炉样样能行。

父亲是个热心肠,今年春节,他领导村民把八年一转的灯场搞得热热闹闹红红火火。村里人经常请他调解矛盾,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主持村里红白大事,废寝忘食,村民赞颂。

父亲言传身教,教儿女们学会了感恩,学会了坚强,学会了欣赏,他总是让我们用欣赏的目光看世界,世界到处充满阳光……

这就是我的父亲,从他的身上,让我体会到了一种陕北汉独有的骨气和精神:久经苦难,百折不挠,一往无前,笑对人生……

修改于2013年6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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