烙 饼

2008-09-07 03:45 | 作者:牛玲 | 散文吧首发

一天,心情很好。儿子吃俗了蒸馍,嚷着要吃烙油饼,我爽快地答应了。正从面袋里挖面时,蓦然,二十多年前惊人相似的一幕浮现在眼前,我的心沉甸甸的,劳作的手不禁定格在空中。

那是七五年八月的一天,肆虐的暴倾注在社旗大地。绕城的赵河、潘河发水成灾。据老年人讲,当年的水势超过了历史上水位最高的五五年,那年的河水灌进了县城。可想,人们当时对洪水的恐惧心理。由于父亲只顾在工厂组织抗洪救险顾不了家,做为老大的我,义不容辞的成了全家“危难”时的总指挥。我挖了半盆白面和好,烙成了不加油盐的饼馍带上,和母亲一道领着弟弟妹妹恋恋不舍地离开家门,到地势较高的县城中心去避难。到了晚上,听着城内不停的强迫命令居民马上撤离北边靠近城墙低洼地方的喇叭声,望着那一阵紧似一阵如注的暴雨,虽是八月酷暑,却是寒气袭人,直透身心,令人发怵……。在恐惧中捱到天明。天刚矇矇亮,天上仍旧下着雨,由于怕环城的河水流进县城,堵住了县城内向外的排水道,城内的雨水无法排出,积水很深,人们的恐惧心理有增无减。我悄悄地避开母亲的视线,回到家中。因为昨天剩下的饼馍已不多了,我马上动手挖好面,舀了些水,刚把手插入面盆,“你用这么多白面,下半月怎么做饭呢?”是母亲的声音,原来母亲看不到我,估摸到我要做什么,也跟着回来了。我只好停住手,但心里很不服气,不就烙些白面饼馍吗?我也是为全家人操心哪!

现在想来也难怪母亲,当时,干部每月供粮二十九斤,一般市民每月供粮二十六斤,小孩子从几斤为起点,随年龄增长每年增加一斤、二斤指标粮。全家每月总共一百多斤粮食,按百分之七十供应白面。弟弟妹妹还小,想吃点好面条,由于余下的白面太少,蒸馍只好蒸成“一线白面”的花卷。

县城粮食这样供应,而农村就更糟糕了。那年临近节我回老家,奶奶听到自行车铃响,以为来了客人,一看是我笑了说:“我最怕添客,没多少白面,怕慢待了客人”。那时,亩产二百斤小麦就是大新闻,哪象现在亩产八百斤也是司空见惯的事。当时,由于极“左”路线禁锢了干部群众的思想,压抑了他们的生产积极性,阻碍了生产力的发展。再加上传统的种植模式、落后的生产手段,人们连温饱问题都不能解决,只好生活在温饱线上听之任之。束手无策。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土地承包到户了,农民的积极性调动起来了,科学技术就是生产力得到了体现。科研部门不断推出新良种,肥料有碳铵、复合肥、尿素、微肥等供选用,对麦子的加工技术也提高了,也不再只有八五面,而分为特粉、精粉、普通粉等,畅开供应,任其购买。农民现在吃的几乎是清一色的白面了。现在为了吃个新鲜,还特地用白面与杂面倒过来“花卷”一下。特别是取消开征2000多年的农业税后,退耕还林等一系列的惠农政策,良种补贴、种田补贴款发至农民手中,农民种粮积极性空前高涨,史无前例,为几斤白面犯愁的事一去不复返了。三十多年来大大小小的事情不知有多少,唯有烙饼这件事在我脑海里烙印最深,记忆最清晰,就象昨天发生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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