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放牛

2013-08-03 11:10 | 作者:樵夫 | 散文吧首发

文/樵夫

过去,在农村生个男孩就说生了个放牛娃。儿时暑假是我们这些放牛娃最逍遥、最快乐的日子。

有个伟人曾经说过,牛是农民的宝贝。人民公社时期,牛是集体重要的财产,是不可或缺的生产力,看得像眼睛珠子一样金贵,全由生产队统一饲养着。每年暑期来临之际,生产队会将牛(也有少量的骡马)交给我们这些半大不小的学生娃去放牧。

对于牛们来说,耕之后没有要紧的活路,要把它们放出去吃些青草攻攻膘。对于我们来说,放牛既是个轻松快乐的活计,每天还能挣一两个工分。于是,我们都争先恐后乐此不疲。牛就成了我们暑假期间朝夕相处的伙伴,我们就成了名符其实的“放牛娃”。

其实,有些时候放牛就是为了拿牛抵架取乐。所以,为了能够抢到壮实、有劲、会抵架的牛,我们经常约一两个要好的,先天晚上就住到生产队牛栏屋里。不管蚊虫叮咬,不顾牲畜粪尿骚臭,只要是第二天天未亮能把心仪的牛抢到手就三呼万岁了。我们根据牛的特点,分别给它们取了名字,比如,“白顶心”,“弯弯角”,“小愤头”,“莽犍子”… …为争牛伙伴之间还闹了不少纠葛呢。

那时候,我们放牛多数是在汉江大堤上群放。早晨,太阳刚爬上东山的山脊,红霞满天的晨曦里一、二十个十多岁的放牛娃,一人一个或赶或骑着黄的、黑的、花的、大大小小的黄牛水牛,像征战的队伍雄赳赳气昂昂地向村前的汉江大堤上奔去。

到了巍峨如土城的汉江大堤上,其他村里放牛的队伍也浩浩荡荡地涌了过来,往往几支队伍汇合在一起,就像古战场,人声鼎沸,马嘶牛叫,好不热闹。

牛抵架的场面是蔚为壮观的。每个村在牛群中挑选一个种子选手,一声令下,两个牛就昂扬着头角打着喷嚏喘着粗气迎了上去。放牛娃们挥舞着牛鞭各自为着本村的牛呐喊助阵。只见一个抵过去,一个推过来,一会追到堤上,一会撵到堤下,几个回合下来,直抵得泥土飞扬,抵到眼红时,拉也拉不开,打也打不走。最终有牛不敌对手败下阵去,耷拉着脑袋夹着尾巴溜之大吉。抵赢了的牛则高仰着头“吭——”地吼叫着寻找着其他对手。放牛娃们则在那里手舞足蹈唾沫飞溅地争论着胜负高低,有时甚至动起手来。每天的“战争”要持续一两个小时,几个村子之间轮番进行,在汉江大堤上演绎着一个又一个乡土版的“斗牛”。

日上三杆,意犹未尽的放牛娃们,不敢再恋战,不得不匆忙赶着牛儿,去寻找田埂、沟渠、河沟那些水草丰茂的地方,让牛们饱饱地吃上一顿,以免交还牛时因牛没有吃饱被饲养员训斥或扣工分。

放牛的时候,除了防止牛们糟蹋庄稼、或是吃到刚打过农药的青草和作物、还有互相抵架受伤以外,几乎没有什么需要特别操心费力的。更多的时候,我们就把牛交给一两个小不点儿,或者轮流看守,便三五成群地围坐在大堤顶上、绿树荫下,打扑克牌、下军棋、看小人书,或者漫无边际地聊天吹牛,或者躺在堤坡上望天上的浮云变幻,听草间的虫子低吟,看空中的蝴蝶起舞。有时候,可以放眼眺望阡陌纵横的如诗如画的田畴。有时候,兴致来了就扯着嗓子,吼几句革命歌曲和样板戏。

风如浪,鸣蝉低唱。快到晌午时分,太阳开始发威了,村里的炊烟也袅袅升起,我们吆喝着往村里奔去。放牛娃们头戴草帽或者用树枝野草编成的圆圈,叉着或横着或倒骑在牛背上,吹着口哨,哼着小曲,一双小脚或晃悠着,或拍打着牛肚,任凭牛儿“啪嗒、啪嗒”地行进在乡间小路上,愉悦和幸福早写在了我们的脸上。

那个时候正值文革期间,我们没有作业、没有升学、没有这班那班的压力,玩起来就像疯了一样。现在每每念起放牛娃那种怡然自得的生活,让人多么想永远停留在那个无忧无虑的年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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