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荼靡……

青山新雨，行走在林间，悦目爽心，就连平日里聒噪的蝉鸣都透着一股子婉转清丽，水润润的石子路上，一朵俏丽的合欢怯生生地张望，路边，只背阴处的枝叶上红粉如烟，忍不住想起“开到荼蘼花事了”，忍不住拾起这朵纤弱，俯仰之间，竟发现往日娇艳的紫薇也有些寡淡了……

突然想起那位名叫“丽”的女子，也是初夏的傍晚，也是雨后，她赤足走在合欢树下，用空洞的眼神盯着我，笑吟吟地说：“我没病，凤凰，你告诉我这花为什么叫合欢？”，在我惊呆的一刹那，同学、医生围了上来，她开始又一轮四处狂奔。这花为什么叫合欢，我至今不甚了了，逝者远矣，我始终记得她被发跣足吟诵“将进酒，杯莫停……与尔同销万古愁。”，记得她喊我凤凰，她说那是祥鸟，记得合欢的颜色，如泣如诉。

一滴雨落在发间，凉到心底，花开荼靡，花非花。

深呼吸，前行。因着对毛毛虫的忌惮，疏离这片山林久矣，林间新修了几处木亭，微红的石榴已缀上枝头，草木葳蕤，翠色无边。许是毛毛虫都变成蝴蝶了吧，想来自己真是好笑，只不过变了个样子，虫子还是虫子，心境却是喜恶更替。万物生长皆有定数，物竞天择，各有高招，就像眼前这黄土坡，高大的乔木上藤萝繁茂，竹林向水沟步步紧逼，几节枯木正萌发新芽，盛夏很快就会过去，枝头的合欢、紫薇终将落尽，刚刚经历一场蜕变的蝴蝶也即将结束这场盛宴，可是在寒冬的逼仄来临之前，他们已经在孕育又一个春天。

折返回家，电视里一位不知名的歌者用沙哑的嗓子唱着“又回到最初的起点，记忆中你青涩的脸……”。一怔，那朵合欢还捏在指尖。